“本王什么都没做,谢你自己罢。”同样是无波无澜的一张脸,男人扯动嘴角,敷衍地应了句。
他心想,毕竟如此狠的心,倒也不是谁都有的。
起初看到这人给他的信件时,他是错愕的。因为他以为岁霁之是深爱着采薇的,所以才会不顾及苗疆圣子的身份特地陪她入京一趟。
可经历此番,他终于看透了,这一趟其实是这位圣子给采薇的一场考验。
一个时辰前,他其实与岁霁之单独见了面。
后者清清楚楚地承认了自己的感情,说他心悦采薇,离开苗疆也的确是为了帮她圆了夙愿,可他没想到,这一道走来,只令她心中的执念愈来愈深,无法根除。
她不是为了樊封回来的,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为了复仇而复仇。偏偏,这种事在他看来是毫无意义的。
他甚至可以忍受采薇的心里有那个男人,因为这样的话杀了他就好,可他无法理解为什么采薇会因为某一群人或者一个称谓而发疯、痴狂。
他不懂,想帮她却也无能为力。
他不愿意心爱的人一辈子都笼罩在名为“权力与樊封”的梦魇中,身为苗疆圣子的狠厉最终还是战胜了那个懦弱的岁霁之,他给采薇做了一味特殊的药。
能够令人忘却前尘,成为一个新生的孩童。
又名“忘忧魂”。
他希望采薇远离过去,真正地与他开始。
希望她再也不是大玉的采薇公主,仅仅是他的未婚妻子便好。
贪念一旦诞生,便不会消亡,只会以骇人的速度遍布四肢百骸,然后侵占这具本就不干净的肉身。
他想,自己改回去了。
带着她一起,如同来时那般。
目送男子离开,随着他的脚步声再也听不见,姬未沉立刻跟没了骨头架子般瘫软下来。
边擦额头的虚汗,边颤巍巍地说:“长这么大都没如此慌过,太吓人了。”
“对于一国之君来说,这才刚刚开始。”樊封淡淡道:“早些经历不是坏事,不然下次可能就得等到你将来卧病在床,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子女们拼搏厮杀了。”
没脾气地撇撇嘴,姬未沉满脸无奈。
忽然,他想到一件很好玩的事,一股脑地站起来又跑到男人跟前,献宝似的说:“赫川哥哥可记得十年前你救过一落水的女孩?”
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樊封还是答了,依旧不忘耳提面命他一番:“记得。可十年前的事,陛下那时候也才不到两岁吧,听你母亲说的?”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
嘿嘿笑了两声,他左右手一起抬起,又同时伸出两根手指,再接着将它们并拢到了一起,笑得格外灿烂:“之前我闲来无趣就去查了,你知道你救的人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