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愚鲁,倒是猜不出了。”
只两句话的工夫,他又咳了起来。细长的手指撑在桌面上,咳得腰都弯俯下去,那片单薄的脊背微微颤着。
周潋忙从一旁的桌上斟了茶来,推去他手边。
碍于礼数,他不好往人家面上多打量,匆匆瞥过一眼就别过头去,只瞧见眼尾处一抹薄红,像是洇出的胭脂痕。
那人喝了茶,略平复些,偏过头,眼上的红还未褪,“少爷不如趁着我这把嗓子还能折腾动静,早些问出来。”
“再耽误些时候,怕是就只能叫阿拂去取纸笔了。”
周潋顿了顿,手指落在身侧,不由自主地捏紧,指间出了层细密的汗。
“没什么,”他抬起眼,目光落在对方额旁散下的一小缕鬓发上,低声道,“只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上一回……你说了,要同我讲。”
“少爷也说了,”那人又恢复了先前淡淡的口吻,“是上一回了。”
“如今少爷又见了我,晓得了我是何身份,还愿意再打听名字?”
周潋挺直了脊背,微微吐出一口气来,恢复了从前的沉静。
“我既然同姑娘约定过,自然盼着履约。”
“至于姑娘是何身份,凭何谋生,”他对上那人的一双眼,目光坚定而平和,“除了姑娘自己,旁人皆无从置喙。”
“况且世间百行,仕商工农,本无贵贱之分。”
“姑娘孤身一人,凭一技之长而存,早已胜过仰仗家中荫蔽的膏粱子弟甚多。”
那人听了这话,像是有些意外似的,下巴微微抬起,连带着那一小束发梢跟着动了动。
过了不知多久,一室的安静里,那人突然开了口,声音倒是较先前柔软了些许。
“谢执,”他道,“我叫谢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