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周潋同他对视,“你要我替你们找证据?”
猫不知何时上了榻,盘在谢执腿边,跃跃欲试地要往后者膝上蹦。
“靖王私宅戒备森严,且有暗卫巡逻,寻常人近身不得。别无他法,只能从令尊和周家身上下手。”
谢执伸手按住扑腾的猫,眉尖微挑,“少爷方才才答允过,要同谢执联手。”
“现下也该换一换说辞,不是‘你们’,该是‘我们’了。”
周潋有些不大自在地垂下眼,心中初初升起的那一点微妙的不平好似经了安抚一般,不像开始那般刺挠,叫人难受。
“不是都说,圣上金口玉言么?他出言定罪,也不顶用?还硬要你多来跑一趟?”
肯叫皇帝这般放心交付,谢执绝不会是寻常臣子。他同皇帝之间,怕是比君臣之谊还要再近一步。
谢执拿手撑在身后,眼皮一掀,淡淡道,“这天下诸事,若只是叫人动一动嘴皮子,反倒是不妙。”
“君舟民水,即便是皇帝,也要谨言慎行,不能叫天下人捉着把柄。”
周潋明知不该,可总要忍不住问,“那……事成之后呢?”
谢执看了他一眼,只当他忧心自身,便解释道,“少爷涉事不深,又有动作在先。事成之后,即便周家倾覆,也能免几分连坐之祸。”
“谢执旁的不敢作保,只有一条,事成之后,叶家同少爷,定能安然无恙。”
“少爷安心便是。”
他在周潋身边数月,这人心中最挂念什么,总能看出一二。
小皇帝雷霆手段,周家牵涉在里,情势复杂。可叶夫人到底早逝,稍加运作,多放一个叶家出来,总不成问题。
“我不是问这个,”周潋打断他,“我是问你。”
“事成之后,你又待如何?”
“我吗?”谢执微怔,似乎并未料到他会这般问,待反应过来后,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猫的耳尖,“天大地大,总有一处可供我容身。”
“少爷作什么又惦记我?”
他垂着眼,茸密的眼睫映着日影,“少爷方才不是还唤谢公子吗?”
“既算不得熟稔,也不劳少爷多费心。”
又别扭上了。
周潋在心底叹了不知是今日的第几回气,伸手将猫从他掌中解救出来。
“许你瞒我那样久,还不许我生一回气?”
“惦记你也不成,那往后就都不惦记了?”
猫长长地“咪呜”一声,跳下榻去,谢执掌中落了空,手指半悬着,又慢慢落回榻沿上。
“少爷自便就是。”
怎么能这么惹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