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一封经过南城兵马司精心润色过的“状纸”送到了东宫,萧闻璟上下通读了一遍,摇了摇头。
正好阮灵萱过来,炫耀自己今天干的好事,萧闻璟就顺便把这状纸给她看。
“好呀,他们居然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要不是我亲眼目睹,还真要以为他们是去办好事的!”阮灵萱啪得一下把纸按在桌面上,还很不服气,“我跟你说,他们七八个大汉把陈斯远围在中间,就跟抓小鸡崽一样,要不是我去看了一眼,陈斯远哪能全须全尾地进盛京城。”
她过去看了一眼,就把七八个大汉看得灰头土脸。
“你一个姑娘家,也不怕他们伤了你。”萧闻璟也趁此机会把她上下打量。
其实看她的这个精神劲,也不像是受过伤,要不然她肯定会在右脚踏进殿的那一刻就先嚷着疼。
阮灵萱真是个很奇怪的姑娘,说她娇气嘛,她骑马射箭样样精通,遇到事情比寻常男儿还要勇敢,可说她不娇气,真是一点疼都受不住,丹阳郡主抓她练绣活,她把食指扎了好几下,眼泪都掉下来了,弄得丹阳郡主都只能作罢。
“他们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伤我。”不是阮灵萱自傲,而是她确实在这上面有些天赋,寻常人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你是没瞧见,小石头和我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们的马比不上我的,就只能被我打得落花流水了!”
萧闻璟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几个吏卒今天的确没有在阮灵萱这边讨得什么好处。
内监把时令的水果端上来,好些果子城里还没有卖,只皇宫和东宫才有的特供。
阮灵萱有一个冬天没有吃过新鲜的水果,刚好可以在萧闻璟这里尝个鲜,也不客气。
“你真该好好管管他们,天子脚下,徇私枉法,这是被我撞见的,还有很多没有被看见的,不知道会黑成什么样!”阮灵萱义愤填膺。
“这些官吏都如泥潭里的泥鳅滑不留手,和稀泥的好手,可要他们做实事却只会推三阻四。”萧闻璟把看完的案宗归到一边,抬起头来发现阮灵萱已经吃了几个枣、一个桃子,手里又开始剥枇杷。
枇杷金黄色的外皮被她的手指轻轻一掀,就露出里面鲜嫩多汁的果肉,指尖稍一掐,汁水都溢出来了。
正准备塞进嘴里,忽而察觉到他的目光,阮灵萱把手里的枇杷举起来,“你要吃吗?”
萧闻璟摇摇头,没有和她抢的意思,只是提醒道:“这些水果寒凉,你又忘记自己月事快到了,小心腹疼。”
阮灵萱三两口把枇杷吞了下去,两眼一眯:“你怎么知道我月事要到了?”
她们虽然关系好,但也不至于好得跟亲母女一样吧?
就连丹阳郡主也未必见得对她月事一清二楚。
“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萧闻璟答得很自然,转头吩咐谨言去煮点热姜汤来。
吃了寒凉的东西喝点姜汤至少能弥补一下。
阮灵萱自己是从来不记得,但是每次疼起来又可怜巴巴,让人看了也于心不忍。
阮灵萱摇摇手,就用帕子把手上的黏腻果汁擦掉,也没有当回事,“不用了,我这就准备回去了。”
“就走?”
阮灵萱指了指外面的天色,“不早了,我本来过来就跟你说一声,我已经把陈斯远安顿好了,他这几日要认真备考,等他考完了咱们再去唐月楼请他好好吃一顿。”
原来就只是为了陈斯远……
萧闻璟望着外面的天色,“嗯”了声,“是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