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纪萧笙,见许君乐穿着酒店的浴衣,挑了下眉,"晚上好,今天不去睡大街了?"
许君乐没什么多余的心思用来应付他,他太疲惫了,"有什么事吗?"
"我们一定要这样讲话?不请我进去坐坐?"纪萧笙指了指房里。
吃人的手短,再说他也做不到板着脸对着纪萧笙的笑脸说滚,他垂手,无奈,"进来吧。"
许君乐关好门,做了一下心理建设,转过头,纪萧笙坐在地毯上,拍了拍沙发,说:"过来。"
这……这又是在干什么?
许君乐愣了一会,随即又想怕什么呢,他看着纪萧笙眉间的那股病气,像这样的他能打趴五个。
顺便警告自己,要是等会再露出那种良家妇女被调戏的表情就立刻跳楼自杀。
他迟疑了一下,带着赴死的表情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躺下来。"纪萧笙说。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许君乐想,虽然只活了十九年,但也确定这不是人类聊天的正常姿势。更何况他们好像连认识都称不上。
纪萧笙似乎是看懂了他过于英勇就义的表情,温和的笑了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患有某种入睡困难?"
"是吗?我也不太清楚。"
许君乐是真不清楚,他从很小就这样了,一个人在一个房间会睡不着,但如今这社会谁没有一点毛病啊,他的朋友陈子明有密集恐惧症,蒋晴受不了末尾是3的倍数的电话号码……
许君乐只是失眠而已,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很大的问题。
纪萧笙收起笑容,表情有些凝重,"小孩,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许君乐笑着摇头,他连唇色都很苍白,"拜托,杀了我吧。"
"那就躺下来。"纪萧笙看了他半晌,轻叹了口气,又拍了拍沙发。
他表情看上去不容置疑,许君乐嫌弃自己太过婆婆妈妈,他不明白他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东西,心一横,便躺在了沙发上。
纪萧笙起身把顶灯关掉,只留了沙发旁的一盏落地灯,他把灯罩的角度移了移,许君乐脸上只留下微弱的光线,纪萧笙重新坐下来,从旁边拿起一把……
吉他??
许君乐刚才都没注意到他是带着吉他来的……
纪萧笙抱着吉他,随便谈了几个音符,对着许君乐说:“接受点歌,小孩,想听什么?”
许君乐有些茫然,他对音乐了解的实在太少,只好诚实的摇头,“我听歌听的很少的。”
“这样啊。”他思索片刻,“这首你一定听过。”
他低头拨动琴弦,一阵旋律响起,很熟悉的音调,许君乐想了一会,恍然大悟,“是moonriver”
纪萧笙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像是答对了的奖赏。
许君乐翻了个身面对他,睁着眼睛,新奇的看着他,纪萧笙坐在一片光晕里,弹吉他时会看一眼右手的指法,然后微闭上眼睛。
这一刻神圣极了,许君乐感觉自己心终于回归到了原位,它平静的,安详的跳动着,他对自己的心脏状态表示满意,在这样的音乐下还感到烦躁或者哀伤会是一种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