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瞻本就摇摇欲坠的精神,眼下更如风中残烛,雪压霜欺。
林金潼来找他的时候,李瞻在喝药。
“明敏,这是什么药?”林金潼问。
李瞻抬起苍白的面颊来,他本有一副唇红齿白的姣好俊秀面容,因这一年多的逃亡与战事,如穷年累世而饱受沧桑。
林金潼发现他气色被前几日还差,不免拿起药碗:“我闻闻,唔……这是安神药。”他看向李瞻,“明敏,你近日睡得不好么?”
“有些……心神不宁。”李瞻隐约瞥见林金潼脖颈露出的红痕,鼻尖酸楚,“金潼,你和……皇帝,你是不是和他,和他……”
他不知用什么词,林金潼倒是坦然:“我与他成过一回亲,唯一的一回。”林金潼伸出手,语气充满柔和,“明敏,将手给我,我给你搭脉看看。”
李瞻闻言面色更白,魂不守舍地让他诊脉了一会儿,林金潼皱皱眉,大概是诊出了些什么,问他:“心口是否痛?脏器呢?”
“脏器……在哪?”李瞻问。
林金潼伸手去摸他的肋骨:“也就是五脏六腑,这里可疼?”
他有模有样地问诊,李瞻却是摇头,悲戚地推开他的手:“不、不成了……你是成了家的。”
林金潼歪头:“我是郎中,为你看诊,与我成不成家有什么关系?”
“太医……已为我会诊,无碍的。”李瞻声音低了下来,满眼悲伤,“你要做他的皇后吗?”
林金潼顿了一会儿,答:“这倒不一定,兴许我不想做。”
李瞻微微抬首:“爱他么?”
林金潼点头:“嗯。”
李瞻仿徨:“陛下也爱你么?”
林金潼想了一会儿,说:“比我爱他或许少一些吧,我不知道。”
“何来……此言?”李瞻问。
林金潼望天,回答:“因为四哥是个好皇帝,他一天看的折子,比我这辈子读的书还多。我悄悄翻过他的折子,看过他的批阅,策论,觉得他应当更爱天下苍生。”
李瞻默默无言,想不到是这样的答案。
直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输了。
当日,金潼与李瞻聊了良多,说到元琅,都以为他正在广袤无垠草原上,自由自在地策马奔腾。
这些话事无巨细都传到了李勍耳朵里。
其他的暂且不论,林金潼认为他爱自己胜过自己爱他么?
李勍不得其解,是自己表达得还不够明显么,当晚帐篷熄灯做了三回,将他揉碎掰开抱在怀里,不住地在林金潼的耳边告诉他:“潼儿,我爱你……都给你了。”
“知道四叔多爱你么?”
每一下都深入骨髓。
……林金潼表示知道了,知道了,不用再多一次了!
这种白天赶路,晚上安营的颠簸,持续了两个月后,终于在夏末时节回到了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