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坐在马车的车厢里,马车行驶出了孙家,徐行的心却还在那里。
走到如今这一步,其实谜题已经解开了,学府的小五行阵法残破不堪必然是跟孙家有着关系的,不然孙家不会有着如此大的把握,至于那进入妖山中的人,想必必然有着孙家的人存在。随着一部分的谜题解开,又一个谜题出现在脑海中,学府中的人是谁?会是苏缇这个大阵师嘛?苏缇这个人一直是很神秘的,像是平静起来的海面,无法探测其中的波涛。孙家的那些棋子又是谁?谁会挡住赤水军?一旦发生妖兽入侵,从战火中走出的赤水军必然会第一时间出击的。
新的问题;狮鸣山的丁成,田家武馆的田龙,三大势力之一,三大武馆之一,孙家近乎各占了其一,是否还有着未知的力量?
徐行的脑子一团浆糊。
他也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喜爱想这些复杂事情的人,心中也没有很多的点子,可事情到了这一步已迫不得已要他去想。
如果他不去想着解决这些问题,学府会在‘计划’中毁灭,碣州从破灭到新建,所有的所有再次被顶尖的势力掌控,像他这样的少年的路再一次被堵死。
‘正因为他体会过走投无路的感受才觉得自己一定要保护这来之不易的学府。’
碣州在徐行的心中是很大很大的,五年的时间只是走过一个个府却没有走过所有的县镇子,那么大的地方,到底该有多少人在追寻着‘梦。’,是否有一个个少年空有天赋无人领进门,是否有一个个读书的孩子无法去读书?
‘还记得卖菜的王老头说;王家的小子天生力大无穷,要是生在现在一定是个很厉害的武夫。李家的小夫子,小小年纪就从书里抬不起头,可惜就少了一个天明学府。’
‘想起来刘府主为何一定要如此疯狂?碣州如何与他何关?他本可以活的逍遥自在。’
‘想来那天赋那么那么高的段天浩大哥,平民弟子如何与他何关?他大可以进入南部分府,多年以后,谁人不知道碣州出了个天才?’
‘想起来府长又为何一定要回到碣州建立天明学府?他已走出去,碣州如何与他何干?’
‘想起来小妖女凌香月,她本就不是碣州出生的,只是因爷爷来到这里从而在这里生活过两三年,记忆中泛黄的老家碣州发生了什么与她何干?她为何要不论如何都要留下来。’
碣州如何与他徐行何干?
不对的。
有的事情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也要去做的。
在看见段天浩的第一眼开始,徐行就觉得自己不会成为那样的人,但并不妨碍自己去代替段天浩做着段天浩应该去做的事情。曾经,徐行会想,修炼成功第一天就去看一看碣州最美的那一棵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伟大的大义的。进入学府的时候,徐行只是想着学习很多很多的法术武技,在他的心里平民弟子如何是无需关心的,是那种能帮当帮不能就爱莫能助。可只是接触一个人那么短那么短,怎么就开始做糊涂事了啊!
徐行跳出马车从一间院子后面离去,摇摇头发笑,从庙会的街道上朝着学府走去。
庙会上的灯笼明亮鲜艳,叫卖声汇在一起,热闹的很呢。人流涌动中,徐行走出庙会,在庙会街道进入处看见一场对弈,有五六个老人坐在小凳子上吞吐旱烟,目光不时看着那个拈一颗象子的盲眼少年。少年十八九岁,盲目,头发整齐扎起,用一根木簪子盘住,穿着青褐色的衣装,双眉细而长,鼻子挺拔,嘴唇略微单薄。可惜美少年却是个瞎子。徐行的目光却被对面那人吸引而去,那也该算是一个少年吧,二十七八模样,皮肤微黑,眉目很重,双眼尤其发亮,灯光映射中,双目似燃起了两团火焰一般。在徐行的记忆中,这个少年当时站在碣州州府大人的身边,就像是任何人站在皓月身边都应该被遮挡住光芒,可这少年依旧在散发着自己的光芒。
徐行问过段天浩那是谁。
段天浩笑着说;左鸿棠。以文入了南部天明学府书院,曾是当年书院大考的状元郎,虽说状元郎但哪年没有?状元郎年年有,可那得到国师点评的文章仅他一位,后入官途,这种人本该会平步青云的,除非是不太会做人,不会做人的左鸿棠只能‘告老返乡’回到碣州成为清西县的县令,那年他二十六岁。
徐行走上前,看见左红棠跟盲眼少年下象棋,局面已去七八,忽的一马杀来,听得盲眼少年说‘谁说马儿就该干马儿的事情呢?我这叫黑马,不走寻常路啊。’左鸿棠说‘再来再来。’,扔了三枚银刀币在罐子中。两人重开棋局,徐行看左鸿棠摆好了棋局,走出了第一步,十七八手后,平平无奇的局面,至少在徐行看来这局面没有谁高谁劣,可那个马儿跳着跳着就跳出了个挂角马杀。盲眼少年说‘棋高一着。’左鸿棠给了银刀币,再下,再输,连输十一盘之后,盲眼少爷说打洋了。收拾好了摊子,就是一块布包起了棋盘和装刀币的罐子,用一根竹杖探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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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老人也连连起身收起小凳子远去。
左鸿棠站在原地,目送少年,就像是在送一位家中长辈出门。左鸿棠收回目光,看向徐行,脸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说;“我一直是敬佩段天浩的,敬佩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人是很奇怪和别扭的。”
徐行也收回目光说;“我去学府。”
左鸿棠说;“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