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腕脚踝上还系着沉重的镣铐,无法多活动。
贺崖看向她,黝黑双眸竟然泛起两点锋锐的精光:“你想不想出去?”
“出去?”
贺崖道:“离开这里,去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看向她苍白的面容,纤细的身子,像是一朵可怜的被风雨无情摧残的莬丝花,如何也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说实话,听到贺崖这句话,她也有些茫然,她自是想离开这里,可是,离开之后,她又该去往何方呢?
贺崖一耸肩:“没多少时间了,要走便趁早。能在这里相遇一场也是缘分。”
他咧嘴一笑:“没办法,都赖我这人心肠实在是太好,见不得人那样可怜,便最后渡你一把吧。”
他举起了手,指尖酝起金色暗芒,随即化气为刀。
白茸鬓边乌发被卷起,激烈的气流让她几乎睁不开眼,不知过了多久,手脚竟然都是一轻——那原本用精钢特制的镣铐,竟然都这样被风刀割断。
“你运气百年难遇,这锁链上没覆着他灵力,他也没给你用捆仙锁。我是金灵根,又修过失传已久的无形天罡刀法。”以气化刀,且削铁如泥,对金属有特殊的克制效果,正巧可以对上这精钢锁链。
其实若是只是想囚禁,原本用他的禁制便完全足够了,何必还加上这,贺崖觉得这锁链就是折磨人。原本她不可能跑得出去,外头人也进不来,甚至都无法看到她。
只是不知,这特殊的禁制如何会被这样莫名其妙的消除掉。
白茸轻轻挪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脚,许久没有说过话,她发现自己声音很是嘶哑,轻轻问他:“那你走不走。”
贺崖摇头,他换了个姿势躺着,在这囚笼中也很是自得:“以前有人给我算过卦,我命中注定该在这,走也走不掉,懒的走了。”他会陨落在青州二十八峰,这是很久以前别人给他卜的命卦。
两人只是萍水相逢,白茸不知他的过去,也不知他为什么会被关进这青岚宗的水牢之中,贺崖自然也没有与她说的意思,像是他也一直没问她有过什么过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也都只是他人人生的短暂过客。
贺崖又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走吧走吧,再不走就迟了。以后离开这里,之后离开青岚宗……去找个对你好点的。”
白茸微微一愣,方才低头,朝他行礼:“谢谢前辈恩情,那,就此别过……以后,希望还有机会再见。”最后半句话声音很
轻(),她也知道?()_[((),几乎是不可能了。
贺崖帮她破开了牢门,又原样关上,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那些囚徒依旧都还在沉睡中,有人翻了个身,还在嘟囔着梦话。
水牢原本设置在地底,光线幽暗,而且路极为不好走,弯弯拐拐,白茸灵力恢复了小半,她掐了隐身诀,凭借之前的记忆和绝佳的方向感,一路往上。
路上又遇到了几重禁制,神女仙力庇护着她,让她一路畅行无阻。
终于走出了水牢。
那一角天空似乎隐约透着微蓝的光,月亮藏在云层后,能见到几颗稀疏的星子,水牢门前种的那一刻枫树,叶子竟已隐约染上红意。
白茸微微一愣,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水牢中被关了多久,如今出来了,竟有点到乡翻似烂柯人,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恍然。
青珞峰多槐柳,青色枝头都被系了大红挂幡,彰显着喜事将近。白茸心中微微刺痛,下意识挪开了视线。
水牢门口原本应有弟子看守,现在竟也空无一人,很奇怪。
白茸她其实也不知道,离开了这里,自己之后要去哪里,下了青州二十八峰,天下之大,似乎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看到外头阳光,有一瞬,她甚至有种极为荒唐的想法,一直待在水牢也不错,在水牢,好歹还可以与贺崖说说话。
她刚抬步,跨出那一道漆黑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