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审讯室里处于胶着的对峙状态之时,法医小张很合时机地带着死者的尸检报告敲响了审讯室的门。
邱晗快速地过了一遍报告,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显然,报告上的结论和他的猜测完全吻合。
“啪!”地一下,邱晗把尸检报告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一脸威严地看着对面坐着的李平义。
“现在被你撞死的死者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死者身上除了车祸引起的胸部损伤、肋骨骨折、肺脏损伤等的伤痕之外,还有碾压伤。”邱晗一字一句地说着。
“你知道什么是碾压伤吗?就是被车压过之后留下的痕迹。
你不是说人是被你撞死的吗?那怎么会有被车压过的痕迹?李平义,这个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
“解释?我都认罪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李平义低下头,闭上了眼睛。显然他不想再配合下去了。
邱晗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想平复自己的情绪:“李平义,你有没有想过被你撞死的人的家属的感受?他们痛失亲人的悲痛!”
听到邱晗的话,李平义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因为用力而瞪得突起的晦暗双眼中布了血丝。
“痛失亲人的悲痛?!我这是在帮他们,是在帮他们!”李平义向着对面的邱晗怒吼着。
“或许在你们眼里,我是一个年过半百的集卡司机,沧桑又破败不堪,但我才三十出头!
我原来也是有幸福的家庭,有恩爱的妻子和疼爱我的母亲。
那时我才新婚不久,母亲因为交通事故被送到医院抢救,而那个引发事故的罪魁祸首却肇事逃逸了!”
李平义顿了顿,然后他用那干哑的嗓子继续着他的故事。
“我一开始还很庆幸,至少我的至亲还活着。但后来被医生告知,我的母亲醒过来的几率几乎微乎其微。
而且由于各种并发症,需要一直住在ICU病房,每天只能靠着一大堆的机器来维持生命。也就在那时,曾深爱我的妻子离我而去。
为了支付每天昂贵的医疗费,我卖掉了老家的房子。后来,听人说开长途车赚钱,我便没日没夜地开起了长途货车。”
“一开始,我觉得苦点累点都没有关系,我还抱着一线希望,想着哪一天去医院的时候,母亲突然就睁开眼睛了。
但就这样一年又一年,整整五年过去了,我每天度日如年,漫长又艰辛!
常年在外艰辛奔波赚取母亲的医疗费,让李平义的心里有了怨气。
怨的是他的无能、一提借钱就对他避而远之的亲戚、肇事者、还有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老母亲。“我被她折磨成了小老头,而她却舒服地躺在ICU里一动不动!
现在回想起来,我宁愿当初她就被人给撞死了!一时的痛亲之痛和长久的不堪负重的折磨比起来,哪个更让人受尽煎熬?!”
李平义在说出他故事的同时,也道出了自己的动机。
“虽然你的遭遇值得同情,但这并不能成为你决定他人生死的理由,你没有这个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