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想,阿姆以后一定会记得有只虫与她晒了小半个月的太阳,而且这只虫会仔细的挑选每一块草坪,谨慎地赶走许多奇奇怪怪的小虫子再让阿姆坐下。阿姆一定会记得它的。
在微风熏熏里,解红沙倚靠着大树沉沉地入眠了。几乎在她闭眼的一瞬间,帝王蝶就睁开了它碎金般的眼眸。
它长长久久地凝视着阿姆,就如同每一个深夜凝视沉睡的阿姆。
它不要与阿姆讲许多许多话,这些话早晚会被聒噪的熊蜂盖掉。它也不要与阿姆探索虫族聚集地的新奇,它要阿姆的目光更多地落到它身上。
阿姆,我多么眷念与您相处的每时每刻。
回来的时候,果不其然,解红沙在桌子上又发现了一小袋浆果,粉色的,圆圆润润的,闪着诱人的光泽。
第一次,出于警惕,她没有吃。
浆果干瘪得很快,一夜不到就萎缩成果皮裹着三四个小核,就像被吸食过的模样。
后来接续两三天,每次她傍晚或踩着月光回来,总能在桌子上发现一小袋粉色浆果,只是个头与光泽明显没有第一次的大、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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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尝了一个,又苦又涩。
此后再接收到的浆果,解红沙就没有再管,任由它们躺在袋子里,自由干瘪。
直到某一天,解红沙从虫族演武场路过,她看见薄翅螳螂被四个成年虫族压趴在地上,怀里牢牢护着一袋粉色浆果。
原来,这是报酬。
虫族的许多虫母喜爱这种粉色浆果,它们的孩子们四处爬着为自己的阿姆寻觅这种果实。贵族虫垄断了一棵浆果树,虫子们可以用通用货币购买一定数量的浆果,超级昂贵的。
可是薄翅螳螂它们不是在虫族聚集地正常出生、成长的虫,它们是没有身份的黑虫。
黑虫想要获得粉色浆果,只能上演武场,五虫一组,争夺一袋粉色浆果。其它虫在下面热血沸腾地观战,贵族虫在争夺间隙拍卖高级货。
当时解红沙想,薄翅螳螂,你大刀一样的前肢呢?你嘴巴不是很坏吗?怎么不站起来骂它们?还有,那个粉色浆果超级难吃的。
只是,当深夜回到桌前,看到一袋熟悉的粉色浆果时,解红沙第一次把它们全部吃完了。
还是又苦又涩。
第二天,解红沙又去看了有薄翅螳螂的演武场,这一次,薄翅螳螂把一只成年虫族的触角削掉了。
在薄翅螳螂警惕的眼神射过来之前,解红沙躲了起来。
在许久许久之后的某一天,薄翅螳螂问解红沙,阿姆,那些粉色浆果好吃吗?是什么滋味?贵族虫和我说它是甜的,就像蜂蜜一样,虫母们都爱吃。
解红沙先是愣了一下,那么多袋粉色浆果,薄翅螳螂一个也没有尝过吗?
她笑着回应它,很甜,就像蜂蜜一样。
也许,因为她是人类,她的味蕾与其它虫母存在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