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姑娘家都没接触几个的明方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去而复返,陆少渊又吩咐他去寻一套新的梳妆用什来。
这些东西?在醉香楼都不难找,很快悉数送到屋内。
林幼萱跪坐在铜镜前,洗净铅粉的少女肌肤水润白皙,那些脂粉反倒蒙住了她?的光华。
她?把头发全散了下来,捏着那崭新的玉梳,白玉梳齿半隐半现穿梭在乌黑发丝中,雪白与黑色交织着女子独有的柔美?。
陆少渊手指动了动,站起身,来到她?身后取过玉梳。
那双纸笔握剑的手给女子梳起头发来亦十分灵巧,不曾弄断一根发丝,少女乌黑的长发在他手心中滑如绸缎。
多少个日夜,他梦里都是她?黑发铺陈,倚靠在自己?胸膛之上。梦里的他就跟现在一样,指间绕着她?的秀发,是无?尽的缠绵。
可现实?中,他从未碰触过她?的长发,哪怕夜深人静她?在他身侧酣睡,他都不敢伸手去勾来一缕,生怕被她?发现自己?不愿意表露出来的爱意。
那个时?候的他真蠢啊。
害怕自己?彻底沦陷,就像是被人发现逆鳞所在,从此?有了软肋,就硬生生把她?推开了。
愚蠢又懦弱。
林幼萱没有抗拒他为自己?梳头,甚至还颇有兴致地指导他如何?挽发。
都给她?舞了两场了,可见陆首辅自己?就将身姿放得极低,既然如此?,不用自己?动手,她?享受一把又何?妨?
不得不说,陆少渊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他只是看过她?的发式,她?稍微点拨就找到挽发的诀窍,记忆更是好,她?的朱钗一样不落地回到了原来位置。
“陆首辅上辈子是有多少红颜知己?,才能?有这般好的手艺?”她?倚着凭几,巧笑嫣然。
哭过的双眼?眼?尾泛着粉色,粉黛未施反倒更显娇媚,特别?是那双故意带着调笑的眼?眸,望到陆少渊的黑眸中,带了钩子般,直叫他心中怦然。
但他清楚知道,这是她?的美?人计。
林幼萱是答应了继续与他合作,可她?从来不是那种轻易就会原谅人的性子。
敢爱敢恨的姑娘,爱恨只会更分明,她?对他的罅隙并没有消失,只是在试探他而已?。试探他方才所说究竟几分真假,底线又在哪一处!
他喉结一滚,心甘情?愿地踩入她?的陷阱,如实?道:“恐怕身边的蚊子都只有公的。”
这答案让她?杏眸睁大了一些,委实?是意外了。
他可是陆少渊啊,年纪轻轻连中三元,随后更是本朝最年轻的相爷,在她?死后居然没有续弦?!不但没有,还连个女人都没有?
她?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他,在他询问是否不信时?笑着摇了头:“并非全然不信,是觉得可笑。”
她?在世时?处处冷落,待她?死后却为她?守身如玉过成?了个和尚?
确实?可笑。
陆少渊笑容淡了许多,明白她?的意思,不外乎还是那句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我确实?就是个贱骨头。”他坦然承认。
她?笑容更灿烂,眼?波在他那张被自己?打得青紫几片还指甲印明显的脸上打转:“唔……所以陆首辅这张脸也毁了的话,是真没法让人喜欢了。”
他剑眉一挑,“看来陆某这张皮囊还是能?博得姑娘一些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