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素本来还想和谢弗道个谢,可惜她刚往那边抬了个脚,昭院的那些人像是触发了机关似的将谢弗围在中间。
她又不是洪水猛兽!
那一片如雪移动的白,还真像是一群羊。昭院那些人像防狼一样地防着她,生怕她叼走羊圈里最好看最出色的一只羊。
罢了。
那可是天边的月亮,岂是她这样的俗人能够得着的。哪怕是月亮掉进了水里,她这只猴子哪怕穷尽一生的力气也捞不着。
既然近不了身,她礼数还是要尽到。
遥遥行了礼,然后道谢。
雍京女子盛行的是万福礼,她行的却是揖礼。躬身如柳弯腰,配着那一身红衣宽袖,说不出的落落大方。
“这位傅姑娘,还真是处处出人意料。”林清桥摇着扇子,因为和谢弗站在一起,他如今也被人围在中间。若不是仗着人高腿长,他怕是看到那位傅姑娘的一动一行。
谢弗比他还略高些,自然也能看到隐素。
隐素做完自己该做的,径直从戚堂身边走过,目不斜视。
有人惊讶,有人窃语。
“她竟是真的不纠缠戚二公子了?”
“…看样子应是如此。”
“难道真是心比天大,意欲缠上谢世子了?”
“她还真敢想!”
红色的抹额发带随风飘逸,映红了戚堂眼中的郁色。
他记得这个女子捧着路边的野花像献宝似的送给他的情景,也记得对方满头大汗追着给他送点心的样子。
那么的丑态百出,那么的让人厌烦。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让他沦为他人笑柄的女子,却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真心真意对他好的人。
他享受着从未有过的在意和关心,又害怕自己和粗俗低贱之人扯上干系,所以他一面恼怒一面纵容矛盾至极。而今这个眼里曾经只能看见他的女子对他视而不见,他竟是感觉到一丝说不出来的失落。
德院与昭院隔着一条洗默池,过了池上的诗风桥,便是德院的地界。
众人避隐素不及,离她老远。
她怡然自得地欣赏着沿途景致,心下感慨不已。不愧是本朝最为书香浓郁的学府,路边的一个小石子仿佛都饱浸着书香之气。
当她走上诗风桥时,那些避着的她的人要么是已经过了桥,要么就是在桥的那一头。汉白玉石的拱桥之上,她一人独行。
小桥流水,红衣佳人,远望如一幅唯美画卷。
“这个土憨货…长得还真不差。”
“徒有其表,内里空空,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