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还真吃过干粮,在茅草堆躺下。看着头顶房檐上的蜘蛛网,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待他再次醒来,已然是深夜。
给火堆添了点柴,起身开门出去。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外面已经阴雨绵绵。站在房檐下,他看着漆黑的远方,听着滴答的雨落。
这一刻他才陡然发觉,原来自己并不是一个归乡之人,只不过是一名匆匆过客。思念就像偶染风寒一般,在这个夜晚不期而至。
然而难熬的不仅仅是雨夜,还有他孤独的心。这是林清研不在的第一个夜,他本以为他会洒脱的一睡到天明,但是他高估了自己。
虽然王还真很讨厌孤独,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或许只剩孤独了。他没有说话,转身回到了屋内,并没有关上房门。
冰凉的秋风带着几分水汽,自门外吹来,让他清醒了几分。他重新躺下,将双手垫在脑后。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等待天明。
寅时刚过,小雨停歇。虽然还未到日出之时,但是王还真还是收拾好了行李,踏上了继续南下的路。他已经开始害怕一个人独处。
待到卯时日出,他已经走到了郓州地界。虽然隔着官道远远望去,郓州似乎并未受到金人的攻击,但是城门已经戒严。
王还真不打算进城了,他怕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万一金人攻城,他被困在城中。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这里毕竟离奉符不远。
天亮之后,沿途的官道上,王还真看到了不少和他一样,带着包袱匆匆赶路的百姓。这些百姓神色疲惫,风尘仆仆,看来金人南下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王还真低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么多天的长途跋涉,又遇到了这么多事情,让他整个人的衣衫破旧,上面沾满了灰尘,看起来就像是个乞丐一样。
他自嘲一笑,摇了摇头继续沿着官道赶路。乞丐就乞丐吧,这样也不引人注意,挺好的。经过了昨夜之后,他似乎成长了不少。
虽然同样是双脚赶路,以前林清研在的时候,他却并未感觉到漫长。但是现在,同样是一步一步往前挪,却有种异常缓慢的感觉。
由于是官道,所以途中还时不时能看到村庄。不过大部分的村子,全都人去楼空。有的甚至已经成了残垣断壁,一副破败之景。
而这其中,金人南下只是原因之一。比这更严重的是连年的饥荒,加上周围时不时还有山匪侵扰。这些野外的村子,很少有能存续的。
之前在靠近郓州城的时候,路上的行人还有不少。待走到晌午午时,路上一个贩夫走卒都不曾见到,偶尔有几个宋朝兵卒,骑马疾驰。
王还真并未停下歇息,拿出干粮啃了几口之后。继续沿着官道南下,一直走到傍晚时分。他遇见了一队似乎是逃难的难民。
为什么说是难民呢?因为这些人全都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行走起来也步履缓慢,互相搀扶着前行。这个场面,让王还真想起了村里那些被屠的村民。
他站在一旁看了这些难民好一会儿,发现他们应当是一家人。有一对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有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级的少年,少年的怀中,还抱着个半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