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自然也不够生动。要是没有对比,他已经把曲明诠释得很不错了。
虞渔在桥上走了几步,有点不安。
可风一弱下来,她脸上复杂起来的表情又如同展开的旗帜。
“曲明,你来干什么?”
“你下来?”曲明压着声音喊她。
“下来做什么?”虞渔第一句还有点不太自在,第二句却又仿佛恢复了点烟时候的从容。
“你在桥上做什么?危险,不要跳,我接你回去。”
“接?你恐怕接不了我。”
虞渔那眼神乌黑,散漫开来带着股烟草般的
()质感。
那就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二把手的眼神。
里头轻描淡写的压力令洛岐闻一瞬间以为自己是曲明,又一瞬间意识到自己是洛岐闻。
虞渔转了个身。
风又把她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她没打算和洛岐闻商量什么。
转身的时候,便掸了掸指尖的烟灰,然后将烟头狠狠捏得发皱,继而轻飘飘地将那烟头撒进了江里。
做完这一切,虞渔侧着脸微微地笑起来,宛若夜间忽明忽暗的烛光。
头随意地低着,眼皮抬起来,视线不知定在何方,大抵是一个模糊的点。
说话的时候,她也没看洛岐闻。
将那句台词说了出来:“你曲明永远往上走,我就不一样了,我往下走。”
却没什么幽怨的成分,很平静,像在总结陈词,只不过这陈词,陈列的是她并不喜悦的一生。这平静就像每次生死危机的时候,她回头朝六子说话的那种平静似的。
从外人听来,只觉得她短短的几句话,好像带着很多使人幽幽地要去想些什么的弦外之音。
然则下一句又接了上来:“我生下来是个女人,死了的时候自然还是女人,我生下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死了也一样。”说到女人两个字的时候,她眼睛里头翻滚起浓雾,继而浅浅归于平静,她没有咬着烟的犬牙,在一个微笑中显露得分明。这女人两个字被说出来,也同样并未使她显出什么柔媚的、令人觉得她可怜的女气来,那一刻你很难抽空去分辨她的性别,那身上那股气质,很难让你因为她此刻的面孔、长发、身形乃至声音,去出神而在意其中的任何一部分,你会以一个整体去看待她,从她那清淡的话语里头,眼前仿佛开始陆陆续续地播放起她这短暂而充满暴力和黑暗的一生,然而此刻却如同她被风吹得鼓起的衣服一般,快然、短暂、临近毁灭,而又因即将毁灭,而使人想流泪。
那没有办法的。
你会流泪的。
想起什么似的,虞渔盯着曲明脸上诧异的神情,嘴角的笑容收了收,继而又扩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