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头,眼睛锐利地瞪过来。
宝嫣看得愣住了,身体不由地绷紧。
还是门口传来动静,大夫背着药箱进来的身影,打破了这一古怪的局面。
昨晚值夜的大夫没留意到房内的气氛,将药箱放在桌上后,向宝嫣和晏子渊问安,然后请示,“在下是来给郎君换药的……”
床榻上有两个人,为了避嫌,兰姬被婢女扶着,不得不从榻上下来。
大夫正要替晏子渊拉开衣袍,一只手忽然虚弱地将他拦住。
晏子渊:“等等。你们都出去。”
他颜色无比正经,应当说,透露出一股非常严肃戒备的气息,堪称郑重的命令。
而且他说的是“都”,这个“你们”不仅包括了宝嫣、兰姬,甚至还包括了他身边侍候的下人。
只要宝嫣等人反应慢了点,晏子渊就会稍微显得疲燥地道:“没听见吗?”
兰姬很有眼色地带人退出去。
临走前,宝嫣听见她嘟囔,“又犯了什么病,跟我来时一样。”
兰姬经过宝嫣身旁,轻声傲气地说道:“走吧阿妹,别说我这次没顾姊妹之情,关照你。我们郎君他一早醒来,就跟魇住似的在发呆,我多问了句他还发火呢。”
宝嫣没有不信,她跟着兰姬朝门口挪动。
余光中,床榻内的晏子渊面色阴郁,不知是不是光线原因,他身上像落了层灰,显得雾蒙蒙的。
阴森,又令人感到轻微的不适。
屋内妇人都走了个干净,晏子渊才抬起头,他望向站在一旁的大夫,“知道我为何赶她们走吗?”
同是男子,在对上眼的那一刻,大夫就明白晏子渊说的是什么了。
夜里晏子渊被疼痛灼伤,感觉还不深刻。
但次日一醒,被尿意憋急时,他就发现不对了,他那疏通阴阳两界的精窍竟毫无反应,而肾囊的位置却被刺激得疼痛难忍。
他急忙叫人,最后忙碌一通,在下人伺候中对着恭桶形容狼狈地解决出来。
晏子渊:“我这是怎么回事?”
大夫见瞒不住,低头缓缓道:“这是郎君遭贼人暗刺,伤及根本……才会出现这样的症状。”
“给我说清楚些。”
“就是……伤及了子孙根。”
晏子渊顿觉荒唐,脸色灰白地呆坐在榻上。
震惊与愤怒灌满全身,他其实早有预料,只是一直对自己的伤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