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字造句间,早已没有主仆之分,亲密得叫李奉牙根发酸。
他擎开半人高的蒲草,眉尾掀起,冷笑道:“娘子好大的兴致。不过有些人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跟在主子身边仗势倚情,没几日便拎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刻薄尖酸的语气如惊鸟腾起,虞子钰、尚洺、尚源都看了过去。虞子钰眉间微蹙,拉下脸来,闷声没好气道:“李既演,你又来干什么?”
“我若是不来,不正好成全了你们。”
虞子钰步子蹭蹭往前迈,坐到火堆旁摆弄烤架,橘黄明亮的火焰盈盈映射在她脸上,光亮与阴影一闪一闪跳跃在她白净面庞上。
她无所谓地摇头,“阴阳怪气,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奉跨步走来,脊背绷得挺直,河滩上干枯的草叶在鞋底发出清脆的响声,“李既演愿意委曲求全,我可受不了这种气。一个奴才也敢勾搭主子,好不要脸。”
“你是李奉?”虞子钰抬起脸,迎面盯视他黑漆漆的瞳眸,只是觑了他一眼又别开目光,“你说话放尊重些,我今日高兴,可不想教训你。”
“教训我?”李奉的傲气很快消融于袅袅烟气中,有些失控地指着尚洺,“你要为了他来教训我?”
虞子钰耸耸肩:“我可没这么说。”
他站到虞子钰身侧,闻着浓香馥郁的烤鱼味,暂时移开话题,“在这荒山野岭烤鱼吃,是谁出的馊主意,也不怕吃坏了肚子。”
“我出的主意,怎么了?”
李奉张天的气焰到底还是没撑起来。
蹲在虞子钰身边,拉起她的手,不停摸她手背,“宝贝儿,家里人到底谁惹你不高兴了,你宁愿在这种地方烤鱼吃,也不愿回家舒舒服服地吃。”
“你想多了,在这里烤鱼吃多好玩啊,钓完就烤着吃,多新鲜。”虞子钰举起木叉,将烤得焦黄的鱼凑到李奉跟前,“你闻一闻,香不香?”
“香。”看她笑得率真,李奉也不好扰她的兴致,接过木叉重新放回烤架上,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在她脸颊亲了又亲,“真喜欢你,我家媳妇儿可真能干。”
“要不你辞官,以后陪我钓鱼吧,咱们游走四方,以天为被地为庐,看遍世间美景。”虞子钰搂着他的脖子,提议道。
李奉毫不犹豫满口答应:“好,都听娘子的,以后咱们做一对快活的野鸳鸯。”
他是个不要脸皮的,轻佻得很,把虞子钰紧紧箍在怀里,近近地朝她伸出半寸舌尖,卖娇煽惑,“鱼还没熟呢,吃一吃夫君的舌头。”
“不要脸,还有人呢。”
虞子钰拿起一颗石榴,剥开皮壳,里头果粒饱满,通红诱人。
她捻出几颗饱润的果粒,贴在李奉唇上碾,朱红汁水迸出,把他的薄唇染得红红,得意地开怀大笑,“夫君,你的嘴巴红红的,什么时候涂的胭脂呀?”
李奉一路过来的燥气,在她的滑稽逗笑中溃不成军。舔净甜津的果汁,径直吃上虞子钰的嘴,呼吸沉沉,嗓子里隐隐流出难耐低哑的哼声,亲得难舍难分。
尚洺和尚源刻意别过脸,当做看不到。
见尚洺折柴时,力度极大,尚源明白同伴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意,拍拍他肩头提醒:“早跟你说了,别动这种歪心思,到头来苦的是自己,咱家姑爷有多嘚瑟,你又不是不知道。”
尚洺半晌不动声,确实是他过于得意忘形,没有自知之明。
虞子钰只是将他当成贴身侍卫而已,他不该抱有这样的心思,即使她牵过他的手,即使她穿过他的衣物,即使同骑一匹马时,她靠过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