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茶盏落在茶盘上。
“她喝吐了?”沈子枭姿势未变,只把眼眸斜瞥过去。
郑众回道:“娘娘似是不喜姜味,捏着鼻子喝下去,却还是吐了。”
“糊涂东西。”沈子枭起了身,“你跟在孤身边不是一天两天了,怎还如此不懂变通。”
郑众忙跪下:“奴才委屈啊,明明是殿下让奴才盯着的。”
“回来再治你的罪。”沈子枭拂袖而去。
郑众忙跟上去。
走到门口,小虎子拦住他小声问道:“师傅,殿下发火了?”
郑众只笑:“这样冷的天儿,什么火也灭了。”
说罢又忙跟上去。
郑众原是自小便跟着沈子枭的,比沈子枭还大上七岁,后来沈子枭去梁国,他便被拨给了恭王,待沈子枭回国,他又被调回伺候沈子枭。
他对沈子枭是有感情的,因而侍奉的十分尽心,加之极会察言观色,又轻易不抖机灵,便也颇得沈子枭满意,底下的小黄门都尊他一声师傅。
他料想,沈子枭明日便要去安阳,今日必定想与江柍温存一番,可既已动怒,便不好再低头,他便推沈子枭一把。
虽是自作聪明,但主子舒坦了,奴才便能好过。
沈子枭来到扶銮殿,没有让人通传。
江柍正在暖阁的罗汉床上歪着,星垂给她手心儿重新上药,宫娥捧着药匣候在一旁,旁边另有两个端捧盒的宫娥安静站着,月涌从捧盒里陆续端出糕点摆上桌,墨雨和蓝雨则一个给火盆添炭,一个给香炉添香。
阳光透过黄花梨雕窗照进屋里来,屋内的烟气便有了形状,袅袅萦绕。
沈子枭不知怎地竟想起母后在时,昭阳殿里也常常出现这样的场景。
想来,他已许久不曾在看见她的时候想起母后了。
这般岁月静好,他怎能打扰。
便又悄然离开。
雾灯恰好往殿前来当差,恰好看到沈子枭离开的身影。
她走上前,高树凑近说道:“你去告诉公主,殿下来过,但没进去。”
雾灯微怔,说道:“怎么回事。”
高树便把江柍在梅坞的事情给雾灯说了,雾灯点头:“好,我知道了。”
进了暖阁,雾灯给江柍请了个安。
江柍问:“你好些了吗。”
雾灯回道:“托公主的福,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