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很轻松就进入了第一间泥瓦房,并在没多久后出来,又去了下一间。
大多数人都会在重复的行动中逐渐放松警惕,顾浮却反而越来越专注,慢慢回到了昔日在北境的状态。
她趴伏在视野极好的屋顶上,呼吸越来越轻,耳边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巡逻武卫的脚步声、他们行走时衣物摆动的轻响、远处二层隐约传来的争吵、兵戈碰撞,都随着清风飘入她耳中。
她随着傅砚的移动跟着改变位置,虽不如傅砚那般行走之间快如鬼魅,无声无息,但也是身法轻盈,不曾叫宅院里的人发现分毫。
傅砚进入第五间泥瓦房,没过一会儿,突然有两个巡逻的人商议着要回去喝一杯,就折返方向,朝傅砚所在的那间泥瓦房走了过去。
顾浮发出鸟鸣提醒傅砚,傅砚及时藏了起来,那两个巡逻人进去后喝酒吵闹,并未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时间慢慢推移,那两人越喝越上头,甚至还砸了酒坛子,把其他巡逻人给吸引了过去。
顾浮常听人说“关心则乱”,她原本是不信的,或者说她并不觉得这样的情况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事关傅砚,她该更小心谨慎才对,怎么会乱了阵脚。
可真当她遇上会让傅砚置身危险的情况,她才知道——去他娘的镇定。
傅砚的轻功是很厉害,可也仅此而已,若被人发现,傅砚很可能会被堵在屋子里逃不出来。
她和傅砚的距离太远了,或许她应该再靠近一点,这样就算发生什么意外,她也能及时出手救出傅砚,但这么做极大可能暴露自己,在傅砚被发现之前,她会先被发现。
于是理智和冲动将顾浮分割成了两半,一半劝她安静待着,告诉她相信傅砚,并和她分析只要傅砚不被发现他们就能全身而退,就算被发现了,傅砚可能会受伤,自己也能冲进去将他带走;另一半以疯狂地不安催促她再靠近点,虽然被发现了会让傅砚盘算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但至少能保证傅砚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顾浮有一刹那失去了判断能力,回过神后才压制住自己的冲动,没让自己毁了傅砚的计划,她静静地看着那间屋子,眼睛像极了夜里捕食的猫,仿佛凝固了一般,十分诡异。
闻声而来的巡逻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把喝醉的那两个人从屋里拖出去,拖到空地的井边泼水醒酒,还有人去了中间那座二层小屋禀报,不一会儿就有大约几十人,从二层小屋里鱼贯而出,来到空地上,似乎是准备对巡逻期间喝酒的那两人实施惩罚。
顾浮确定人都去了空地那,终于又一次发出鸟鸣,提醒傅砚赶紧出来。
傅砚从屋里出来,继续搜查下一间泥瓦房。
这次他加快速度,甚至还去二楼小屋走了一圈。等他出来,顾浮拉他回了原来那条偏僻小巷,但却没有直接去找一花,而是让一花看到他们,然后停在了距离马车稍远的另一处拐角。
才一落地,顾浮就抱住了傅砚,环绕在傅砚腰上的手臂非常用力,用力到像是要把人勒死一般。
傅砚任由她抱着,也不嫌疼,还低头亲了亲她,算作安抚。
顾浮显然是觉得这点安抚不够用,于是按着傅砚的后脑勺,踮脚咬住傅砚的唇,几近粗暴地啃了一通才罢休。
隐约听到马车靠近的声音,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彼此的唇舌。
顾浮赶在一花到来前问:“里面藏了什么?”
傅砚食髓知味地在顾浮唇上又舔了一下,正要开口,顾浮嗅到了他身上沾染的气味,问:“火,药?”
傅砚点头:“里头囤积的分量,足以同时炸开几道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