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闹,谢凛同我结下了仇,或者说,谢凛单方面开始针对我。
入秋的时候,贺家向皇上请了旨,贺家书院的事便有了着落,谢母便替我和谢凛报了名。
我倒是有些意外。
谢母不喜我,她本是前护国大将军的独女,自小实在马背上长大的,又嫁给了谢将军,自是看不得世家做派,对我向来是冷冷淡淡的。
我同谢凛一齐去贺家上课,他便变着法子给我使绊子。
什么丢了先生安排好的课业,不告知我休学的日子,看笑话似的让我一大早就去了贺家,种种恶劣行径我都一一接下了。
谢凛厌恶我,不喜这杯安排好的婚事,他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知难而退。
但是他不知道,我能退,可崔珏不能,哪怕厌恶到极点我也得担着。
或是我反应平平让他的恶趣味愈发浓厚,入冬以后他便不再骑马了,整日里同我坐着马车。
马车是谢家的,我自是不能将人赶下去,只能硬生生听着谢凛一路上不得安生,拿着他那些小破玩意在马车上捣鼓来捣鼓去的,隔着一条街都能听见他聒噪的声响。
时间一久便也习惯了,哪怕他在边上吹唢呐我都能静下心来翻书。
正看着手中的书卷,我置若罔闻,谢凛看着我气不打一出来,掀开帘子,那夹杂着雪粒的大风就呼呼往里刮,然后自己跳了车逃课了。
这书写得是失传的画技法,是我托家中长兄特意找的,一时入了迷,等我回过神来,已经被风吹得脸惨白,强撑着上了课,当天夜里回府就发起了烧。
谢母来看我问我如何这般模样,我犹豫了一瞬开口道,「是知温不察,马车的帘子忘关,便冻着了。」
于是谢母便不说了,替我叫了郎中。
11
我吃了药便昏睡过去了。
冬日夜里温度便下来了,我盖的却还是秋被,许是谢母忘了又或是故意的,我冻得浑身发抖,叫小桃盖了好几床才稍稍暖和些。
那药有些苦了,我的心里也涩涩的。
我在心里将谢凛骂了千遍万遍仍是觉得不解气,又想到送我来的阿母,他们真心狠,我早已不知怨过他们多少遍,每每想到都只能安慰自己,他们也没法子。
又想到那些该死的规矩,若是可以我必是要骂他个狗血淋头,而且我分明都忍了下来,这婚难道是我想要的,不过狗皇帝看不惯崔家的事,这又同我有什么关系。
想着便把周遭所有人骂了个遍,又深觉自己作为女子的无能为力。
再后来我就不想了,枕着哭湿的被褥闭上了眼。
隐隐约约听到小桃在同人说话,?「公子你不能进去,这是小姐的闺房!」
谢凛?他来做什么,这个讨厌鬼还有脸来找我,真真是不要脸。
头晕得很,我不再想这些,只觉得身体暖和些便睡了过去。
12
翌日,谢凛又来了梧桐院。
我靠在榻上不愿搭理他,拿着勺子搅着药,看着水纹一圈又一圈。
这药是真难喝,苦得要命。
这谢府好说歹说是个将军府,连个蜜饯都没有,真是寒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