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去而复返,引顾星河入内。
顾星河温煦的目光扫了过来,只一眼便克制地垂下眼皮,而后才缓步走到中央,对着上首的嘉月行礼道:“圣淑万安,敢问圣淑今日安和否?”
嘉月自己便可解决的事,倒也没想过弄得人尽皆知,因而只是淡然回道,“嗯,朕无恙。”
“那就好。”顾星河点头道。
不知怎的,嘉月隐隐感到他眼神,并非只是出于君臣关系,而是蕴含着一点更深层的东西,她说不上来,可他的举止倒也称不上冒犯,于是她只能暂且按住了心头的疑问。
她问,“今日朝堂可有何要紧的事吗?”
顾星河道,“臣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今日不知为何,甫一上朝,林尚书、肖侍郎等人联名声讨了一件事。”
“和朕有关?”
“是……”顾星河瞥了她一眼,又收回眼神,嘴上竟踌躇了起来,“就是……”
嘉月见他难以启齿的模样,便知道又是十分棘手的事情了,不过她向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倒也不慌,“到底是何事,不必吞吞吐吐,但说无妨。”
“就是……他们弹劾,圣淑和摄政王私相授受,秽乱宫闱,甚至还拿出了摄政王的靴袜作为证据,幸好叫摄政王驳斥了回去,不过,依臣看,既然他们敢胆把此事摆到明面上来谈,想必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嘉月万没想到,竟是这桩事,看来郦首辅羽翼被剪,已经坐不住了,于是先发制人,只要坐实了他们有私情,便可网罗更大的罪名,半真半假地混淆人耳,譬如说——谋反。
如此一来,她和燕莫止在朝中便失去了威望,话语权也会大大削弱,如果这时候,他以清君侧之名镇压他们,恐怕大多数人也不会有异议。
“你是说今日摄政王去了朝会?”
“是。”
嘉月拧起了眉,她依旧想不通,为何顾星河要把此事告诉她,难道他不怀疑吗?
“顾銮仪就如此信任朕?万一他们弹劾的确有其事呢?”
他乌黑的瞳仁里依旧是波澜不兴,“圣淑孀居多年,摄政王又未曾成婚,在臣看来,倘若真有什么隐私,也还不到口诛笔伐的地步。”
嘉月见他对于此事竟是抱着如此豁达的态度,心头的狐疑更深了。
她叹息一声道,“世人眼里,朕不过一介女身,私会男人,便是**?乱宫闱,野心昭彰,没想到顾銮仪还有如此独特的一番见解。”
“臣永远感念圣淑的知遇之恩,臣效忠的也只是圣淑一人……恕臣直言,皇上,今年也八岁了,可行事依旧优柔寡断,耳根子又软,实在是资质平庸,臣不敢确定他日后会不会成为一个好皇帝,可臣能确信的是,圣淑有雄才大略,正是有您所在,朝堂才能焕然一新,臣实在敬佩。”
他的语气太过平静,可话里竟有了支持她夺权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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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放大镜
②银杏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