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便让魏邵从中协助,逼迫燕无畏立燕申为储君。
这倒也不难,燕申虽不算聪颖,可却是嫡长子,按律本就立嫡为储,这一结果,显然也是朝臣喜闻乐见的,第一次,首辅党和燕王党不谋而同,一沓沓奏折登时如雪片一般袭来。
掌印张迁更是时时挑选了立储的折子向燕无畏回禀,逼得燕无畏第三日便允了朝臣的提议,朱笔一勾,折子送回了内阁,从而宣告天下。
魏邵掌管内务之后,出入内廷如同无人之境,还没等燕无畏召见,他便已到了乾礼宫门口。
隔着一方帘子,便先听到皇后娘娘吃吃地笑声,并和着皇上的喁喁私语,看来今龙心大悦。
德海急忙向皇上回禀,未几,得到宣召的魏邵便跨过门槛,直入内殿。
今儿气候晴朗,阳光和煦,嘉月便让人把燕无畏搀了起来,坐到了宝座之上,又在他前后左右各塞了引囊,使他看起来还算笔挺,那一张大案掩去了他不自然的体态,除了脸色略微苍白,看上去与寻常人相差无几。
魏邵敛眉施礼,“臣魏邵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燕无畏嗓子有些沙哑,说话也十分费力,“免礼,册封申儿的诏书都颁布下去了吗?”
“回皇上,已下诏。”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道,“好。”
嘉月坐于他身侧,一双白嫩的手慢吞吞地剥着葡萄皮,接着将那晶莹的果肉喂入了他口中道,“皇上不必忧心,有燕王在,定会帮你办得妥当。”
燕无畏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一口浊气横亘在胸前吐不出来,那颗果肉嚼了嚼,囫囵咽了下去。
若说几个月前,他尚被他们蒙在鼓里,立储之后这几日,他大概会悟了过来,他是落入她精心织造网里。
他毁了她的家,她就要毁了他,还当真是睚眦必报啊。这几年里,他几乎剖心剖肺地把自己交给了她,可她呢,可有对他生过一时的恻隐之心?
眼下知道了,又如何?他无力改变什么,更宁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至少还能在他弥留之际,享受一下这份虚假的温情。
燕无畏笑了笑,“皇后说得不错,燕王行事稳妥,乃朕股肱之臣,趁今日朕精神尚佳,有些事便提前安排了吧,免得来不及……”
嘉月极力挤出一点惆怅来,双手在他的手背上按了按道,“皇上说什么呢,您会长命百岁的!”
他轻拍了她手背道:“你帮朕代笔。”
嘉月怔了怔,才道,“臣妾不敢。”
“等朕驾鹤西去,你就是皇太后,这封诏书不能经过内阁,亦不能交给司礼监。”
嘉月只得道好,牵袖研墨,接着依着他的口头旨意,提笔在空白的诏书上写了起来,写完则按旧制将遗诏装入了梨花木的长匣子里,藏到乾礼宫的匾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