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谷口山里,猎兵队的两个大队长正带着张远等中小队长开会,正研究萧震教的伏击战打法。
既然是守着黑谷口等建奴来,那就属于待伏,不需要诱敌。
伏击区也选好了,在快出黑谷口的一段山路,两支猎兵队埋伏在两侧山坡上,有林木山石掩护,两侧的山坡不算陡,但都是成片的灌木丛,一来便于隐蔽,二来是射界基本无遮挡。
准备提前锯开几棵大树,调整好倒伏方向,用绳索先系在其他树上拉住,等建奴进入伏击区,砍断绳索,巨木倒伏拦住前后退路,然后两队交叉轮换射击,把这近六百建奴和伪军一锅端了。
额尔布登已经在缓但长的坡路上走了六天了,昨晚车阵内休息时,听到两侧帐内旗丁们低沉的呻吟声,让他没好意思哼出声,但肩臂腰腿传来的酸痛感让他难受至极,没办法他是镶红旗的牛录额真,必须硬!不能喊!
这一点在寅时中就起来挨个踢开帐篷喊人上路的额尔布登身上体现的特别明显,天还是黑乎乎的,打着火把的众人睡眼惺忪的再次上路。
前两天没琢磨过来的额尔布登没在意,算术不好的额真第三天在马上好好算了一把,结果是脑袋不保。
于是再也没人骑马了,全套车上去了。接下来的四天除了推车练腰腿臂力,每天众人都是亥时扎营寅时上路,除去扎营吃饭,每日休息就两个时辰稍多些。
今天是第七天了,按着额真大人的意思,必须午时前过黑谷口。
寒冷的晨风中,刚钻出帐子的那股热乎劲早就没了,皮袍都硬邦邦的,猎猎作响的火把感觉不出一丝热气,众人默默的晨练着。
直到卯时末天已大亮,才就着水囊里刺牙的水啃了几块干饼子后再次上路。
额尔布登看着前方不远的黑谷口,想起的大汗兵书,这还是自家旗主说给梅勒和甲喇们听时,自己在帐外偷偷记下的。
于是额尔布登招呼车队停下,令几个旗丁骑马前出哨探,防止谷内有敌军伏击。
旗丁骑马前出,有的骑马沿山谷道路疾驰,有的则用绳索攀上两侧谷顶查看,有的则是在谷内道路上向两侧的山林抛射箭矢,建奴大弓可射三百步(二百米左右)穿甲,几番纵马或是射出箭矢都无动静之后,哨探的旗丁便返回谷口,向额真回报,谷内没有伏兵。
弄完大汗兵法交代事项的额尔布登再次下令前进,众人都将甲胄兵刃塞在大车或马匹之上,牵马的、推车的,都是练了好几天的熟手,想着过了谷口就能结束煎熬,反倒是都来了精神。
张远的中队被安排截断建奴押运队的后路,原先张远是想用火药炸断谷口,但太耗费火药,被否定了。
于是只能组织人手小心翼翼的将几棵路边粗大的树木按照原来的计划准备好,并小心地用灌木、落叶做好伪装。
被大队长要回千里眼的张远,卧在埋伏的灌木丛中焦急的等待着,刚才建奴的大箭才射过,离着自己还有百多米。
不由得张远慢慢的摸着萧大人亲手授予他的线膛枪,能用尖长的铅弹打穿四五百米外的披甲目标,自己目前还达不到萧大人说的神射手的水平,据说能打千步远的飞鸟。
但现在他能精准的打中三四百米的目标。
虽然从照门准星看去五百米外的目标有些轮廓而已,但他慢慢找到了一些窍门,现在还在逐一琢磨练习,就像当年父亲在山里教他打猎所说的,箭抬多高落多远,要自己多练多琢磨,箭术自然会慢慢变好。
想起父亲的张远,原本摸着枪体的手突然攥紧护木,死死的攥着!慢慢呼出胸中的郁气后,张远松弛了一下紧绷的身体,缓缓侧身打开装弹的皮盒,取出几颗弹药放在更加顺手的左胸口袋,慢慢的等着建奴的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