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正中央放着一小方桌椅,周围摞满了厚厚的账册。
胤祚随后翻了翻那些账册,所记的不过是一些各省府道征缴的钱粮及地方花销,不过大多由于采用流水记账的方式,有些地方收入花销笔数一多,再加上来几个应收应付,有的地方官员在略一贪污,账目就核算不清,也就成了所谓的陈账。
户部对这种账目向来都是按照实际征缴数目记录,换句话来说也就是收多少记多少,与往年账目一核对,相差不大即可,至于具体的明细嘛,就被扔到这里落灰了。
因为大多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就是理清了这些陈账也没什么意义,不过若是能够理清,对于查处贪腐官吏倒是略有些作用。
也罢,毕竟是自己要求的差事,含着泪也要做下去;而且会计还是自己的老本行,以现代的会计思维手段,理清这些破账还不简单?
毕竟也是工作五六年的人,这点平衡心态的本事还是要有的。
胤祚想到这里也就安然给桌椅扫扫灰尘,坐了下来。
拿了本康熙二十九年山西省汾阳府的账册翻阅了起来。
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他不会用算盘……而这个时代也没有他拿手的计算器和电子表格。
向外面那两个官吏请教下?算了吧……还是自己就用手算吧。
好在笔墨纸砚这里都算齐备,胤祚摊开纸,磨好墨,翻开账本,从一月份开始算起。
转眼已经日上三竿,早朝也都已结束。户部尚书陈廷敬和左右侍郎也下朝归来。
陈廷敬一进门就左右环视的一圈,现并没有看到要找的那个人,于是问道:“巴林、刚安,今天六阿哥可来过这里啊?”
巴林和刚安就是胤祚进门时聊天的那两个官吏,此时他们都已回到自己位子上开始办公,听到尚书的人的问话对视了一眼,然后道:“禀大人,没来过。”
陈廷敬暗暗有些奇怪,今天早朝的时候皇上还和他说把六阿哥安排进了户部,莫非是六阿哥没起来床误了时辰?
陈廷敬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艳阳高照,可能都接近午时了,不禁暗暗摇了摇头,早就风闻六阿哥生性顽劣不喜读书,屡屡上课睡觉,得,这回当差了,直接在寝宫睡觉了。
陈廷敬不疑有他,走进里屋去办公了。
胤祚在陈账房里琢磨了半天,觉得用现代的会计科目来核算清朝的账目颇为不合适,于是便借鉴者清朝账上的写法,改了几个科目。
譬如把“库存现金”和“银行存款”这两个科目改为“库存银两”,把类似“主营业务收入”和“其他业务收入”之类的科目改为了“税银收入”等等。
此外他还把粮草和银两分别核算,算然看起来记账方法麻烦了不少,但是各个账目之间都有勾稽关系,清晰明了,比之前的流水账严谨了不少。
而且清朝经济活动十分简单,统计偌大一个朝廷的经济活动总共也用不到几个科目,要是给胤祚一台计算机,他一个人一天就能清掉一个省一年的账务。
只可惜胤祚不会用算盘,所以他废了小半天功夫,也只统计完了汾阳府一府之地的账目。
胤祚看看窗外天色,似乎已经到了正午时分,肚子早就咕咕乱叫了。为了设计一套适合大清的记账方式,他忙的连早饭都没吃,于是胤祚吹干墨迹,挂好笔,准备出去吃饭。
当他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被巴林叫住了:“哎……那个谁……干嘛去?”
胤祚答:“吃饭去,下官早上理账没顾上吃饭,故而早早饿了。”
巴林闻言笑了一声:“我说你小子是真不懂官场规矩啊,尚书大人都没吃饭,你着个什么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