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好似木头人,一动不动坐在那,双眼紧盯着躺在病**,至今没有苏醒痕迹的宿三月,在吐出过多血液后,好不容易在异世界被他养得白里透红的健康肤色如今像纸一样苍白,不过起伏的胸膛证明她还活着。
硝子将换下沾满血迹的衣服捡起,挂在手臂上,她准备丢掉它,不过在走之前,硝子看了眼情绪低迷到过于危险的五条悟,实话实说,没有安慰的意思,“她没事。”
“我知道……”五条悟终于不再像个木头人呆坐在椅子上,他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黑色的衣服很好地遮掩住鲜血的颜色,可嗅觉敏锐的五条悟还是闻到了血的气味,甚至有种里衣都被它浸湿的感觉,黏答答贴在他的皮肤上,他阴郁着,朝硝子表露心声,“硝子,我刚刚差点诅咒她,就差那么一点。”
除了他与乙骨,以及陆续醒来的学生外,没人知道前两个小时的她有多危险。
在宿三月陷入昏迷后,她的器官以一种诡异、极快的速度衰败着,就在五条悟准备放手一搏,诅咒她的时候,乙骨的反转术式好像起作用了,衰败的器官在他的治疗下有了起色,那即将停止跳动的心脏跟着缓缓跳起。
在宿三月不知道的情况下,她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安然回到现世。
遍布在四周的阴冷、扭曲的咒力得到一定的缓解。
他差点以为,自己要在同一天失去两个对他而言重要的人。
年轻时,五条悟错失了拉住杰的时机,他义无反顾走向另一条道路;
而时隔多年,他还是没能拉住挚友,战败的杰选择死亡。在被他杀死前,杰向老友般调侃道:稍微说点诅咒他的话啊。
当时五条悟那高频率运转的大脑不到一秒便给出回复:诅咒个屁。
既然他做好选择了,那就干净、清爽躺棺材吧。
不是十几岁热血少年,而是二十几岁青年的五条悟也做出选择,他尊重连「绳索」都不想拉的好友的选择。
可在面对他未来的妻子,外露的咒力让一年级的学生后怕好一阵子。
不一样,杰那家伙给了答复,可他老婆从没给过这种暗示,他们前不久还讨论着怎么戏耍眼睛长在头顶的烂橘子,或一些未来的打算等等。
诅咒她,哪怕像乙骨的「里香」,也要留下她!
他的脑细胞一茬换一茬,却始终叫嚣着,哪怕现在她稳定下来了,也吵闹个不停。
“哦……”硝子平平无奇应了声,她早就对宿三月说过,咒术师都是疯子,五条悟更是疯子中的疯子;不过出于对同僚的好意,她对五条悟说道:“你不是想让夏油那家伙躺棺材吗?那就赶紧跟高层协商,不然等会说不定就躺在我的解剖室里,我可不会因为同窗好友,忍着不去解剖他的遗体。”
“也是,杰那家伙真是让人不省心。”五条悟深深吐了口恶气,可澄蓝色的双眼始终浮现着一层阴郁的神色,他站起身来,临走前亲了亲那苍白的唇角,用着只有两人的声音,对昏迷中的人说道:“一定要好起来。”
这不是诅咒,而是折中后的祝福、期盼。
“她醒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知道,你快去收拾烂摊子吧。”
可谁知,身体内的各个器官稳定下来的宿三月躺在硝子医务室病**,昏睡了三天三夜,愣是没醒来,就在五条悟快憋不住,准备对她医务室泄愤的时候,在第四天的清晨,她醒过来了。
硝子照常打开病房的门,查看屋内病人的情况。
穿透白色窗帘的阳光照入室内,原本躺着的人此时坐在**,她睁着双眼,笔直看着前方的白色墙面,插在手背上的针头不知什么原因,被暴力取下,血从针孔中冒出。
硝子叫了声她的名字后,掏出手机,给五条悟打了个电话,“她醒了,不过看着似乎出了点问题。”
风从敞开的门外刮入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