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渊仰着头,挑衅的笑着。
一旁跟着的本地士族儿郎也不是吃素的,各个跟着帮腔。
“是极是极,你们南人文弱,可?别伤着了。”
“欸,他们哪是南人,明明是我北地人,可?惜胡人一来?,吓得跑到南边做缩头乌龟了。
哈哈哈哈!”
原本还顾及几分,心里总藏着点对世家的仰望,可?当嘲讽的话说出来?以后,内心舒畅,血液仿佛被点燃,便一句比一句过?分,顾不得分寸。
可?错有错着,家里掌权人本就叮嘱他们挫挫世家子弟的锐气,今次要是能让对方哑口无言,往后建康几大世家不管在并州做什么都要弱气几分。
然而马车上的人连面?都没露,侍从们也不曾动怒,没有一人应声,仿佛视他们于无物。
倒也不是完全视而不见,反而更像是看待几只聒噪的蚊蝇,抱着居高临下的心态包容,想看他们还能闹出什么笑话。
这种沉默比咒骂更气人,仿佛自?己成?了挑梁小丑。
果然,夏文源恼羞成?怒,取出马鞭抽打地面?,“你们是什么意思,到了我并州的地界连面?都不露么?”
他的话似乎有些效果,一双堪称女娲耗费心神?所做的修长匀称大手挑起车帘,明明是男人的手,却能轻而易举的吸走所有人的目光,为之闭气。
那手慢悠悠的掀起帘子,仅仅是一只手一个动作,就有数不出的风流姿韵。而后,慢慢露出一张恍若谪仙的脸,噙着笑,兼具文人清雅世家风流,见之倾倒。
他发出低沉轻笑声,霎那间千树万树梨花开,叫人完全挪不开眼?。
便是主动找茬的夏文渊也愣了愣,世家子的华贵高雅当真不是传言,那一刻,在煦煦如阳的笑容与闲适随意的举止里,他感觉到了自?惭形秽。
世家的仪度自?幼熏陶,岂是一般士族可?比拟的?
满长街的人都在为马车里的人的荣光震慑,坐在茶楼上的崔舒若却看破了虚妄,在凝眉沉思对方真正的目的。
无他,盖因马车里坐着的是她这具身体的亲大哥崔成?德。旁人许会被他的美?貌迷惑,崔舒若当真没什么感触,别的不说,与她相恋的魏成?淮便是跟崔成?德齐名的美?男子,时常相见,她对容貌的品鉴较常人要深刻些。
而底下,夏文源也终于回过?神?来?,“你、你是崔玉郎?”
纵使?沉寂三载,可?崔玉郎的盛名却不曾寂灭。能有如此容貌,又是世家子,除了博陵崔氏崔玉郎不作他想。
崔成?德含笑点头,过?于动人容色却在迷人心智。
夏文渊是个喜好女色的,但他也坚定的只喜好女色,在周边人染指男风时,他始终不屑一顾,男子再好看也是男子,如何能牵动人心?他如今依旧喜好女色,可?也不得不承认,只要足够美?,是可?以逾越男女之别、形类之分的。
他咳嗽一声,掩盖自?己的失态,“那又如何,我□□烈马可?识不得人。若是崔郎君不想被马冲撞践踏,还是让道?吧。”
夏文源的话刚硬,奈何语气经?由方才一打岔,便显得不够坚定,气势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