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鹿这下抬起视线,有些吃惊地看着厉行洲:“啊?先生喜欢吃小朋友的饭?”
好、好意外!
厉行洲用勺子碾了碾蛋皮上的番茄酱:“我以前很喜欢。二十年以前。”
凌鹿:“哦……”
二十年以前,那不就是厉行洲自己还是个小朋友的时候?
厉行洲道:“那段时间我生病了,吃不下东西。”
“唯一能吃下的就是蛋包饭。”
厉行洲一面说,一面用勺子往下一戳,带着金色蛋皮盛起一勺炒饭。
看着颗粒分明色泽金红的炒饭,嗅着空气中自己从未感受过的酸甜香气,凌鹿清晰地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这声音,都快赶上小水壶了。
凌鹿的脸顿时就红了,心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厉行洲神色如常地道:“江教
()授的信里,说造成你不吃东西的缘由,是‘心因性疾病’。”
那如果看到食物表现出了食欲,就代表着不治而愈了?
凌鹿“唔”了一声,喃喃道:“嗯……反正醒来之后,就只能吃糖了……其他东西看着就觉得不能吃……”
凌鹿一面说,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蛋包饭,只觉得口水哗啦哗啦地流。
厉行洲将勺子往前一递:“尝一尝。”
凌鹿睁大眼睛,“啊”了一声,手已经胡乱摆了起来:“不不,我不吃,我好饿……不不我不饿,这,这本来也不是我的……”
厉行洲再次将勺子往前送了送,眼看就到了凌鹿的唇边了。
那香味,那米饭混着洋葱和鸡肉,被油煎炒过又裹上了调味汁的香味,肆无忌惮地钻进了凌鹿的鼻子。
凌鹿的手还在摆个不停,脖子已经很诚实地向前一探,嘴巴一开一合,含丨住了银色的小勺。
米粒,带着热气,裹着香滑,在唇齿间倾洒开来。
凌鹿整个人顿时呆掉了。
厉行洲略显狭长的眼睛稍稍眯了下,握着勺柄一点一点往外退,同时轻声道:“咀嚼。”
凌鹿听话地咀嚼起来。
半分钟后,他喉咙一滚,将食物吞进了肚。
他分不出精神去想为什么自己突然就能吃东西了,还吃得这么香,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
好好吃,好满足——不,不满足。
还想继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