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谢尔盖又惊又喜的是,凌鹿不但拆起小东西来格外麻利,面对着这些复杂机械也跟开了挂一样——
即使是再精密的物件,这少年多看两眼,也能说出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比如“应该是有根管子堵了”“电容器松了”。
其他机械师总要借助仪器检测许久,或者至少要把东西拆了才能查出来的毛病,这少年只凭着“观察”,就足以找到症结所在。
问凌鹿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少年只挠挠头,自己也有些迷糊地回答道:“就是使劲盯着看,就能知道了……”。
谢尔盖一开始十分震惊,后来听凌鹿说自己有着失忆症,完全不记得沉睡之前的事了,又觉得其实也算是合理:
毕竟现在修理的东西,百分之八十都是旧纪年遗留下来的。
如果凌鹿在沉睡之前本身就是这一行的天才,或者见过许多的机械,那可能这一部分知识和记忆已经锁在他脑子里,某种程度上和条件反射一样,看一眼就能知道症结在哪里了。
如此一想,原本是“惊喜交加”的谢老爷子,就只剩下“喜”了。
除了修理东西以外,凌鹿在这里还有一样工作:接电话。
工作站有一部座机,每天总要响个几十次。
这些电话要么是来问什么东西修好了没,要么是拜托谢尔盖修某样东西。
谢老爷子最不爱接电话,于是这件事顺理成章落在了凌鹿这里。
其实电话对面的人,不分男女老少,语气都非常的客气,开口都是恭敬的“谢老师……”。
后来发现听电话的是个声音软软糯糯的少年,这些人也依然很有礼貌。
渐渐的,有些人也不再找“谢老师”了,而是彬彬有礼地问“请问是小鹿老师吗?”
第一次被这么称呼的时候,凌鹿吓了一跳,挂了电话后半天没回过神来。
正在一旁整理房间的管家卢阿姨看见凌鹿愣在那里不说话了,连忙问他到底怎么了。
凌鹿懵懵地答道:“卢阿姨,对面那位奶奶,管我叫小鹿老师……她,她太客气了……”
卢阿姨笑呵呵地告诉他:这很正常。在这里,机械师就是很受人尊敬啊。毕竟整座大地之城,能修好东西的机械师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卢阿姨最后感慨道:“小鹿老师,我儿子今年12了。他将来要是能像你这样,也能做个机械师,能修这么多东西,那我真是做梦都要笑醒。”
听到这里,凌鹿先是一阵不好意思,心里却也着实有些自豪。
以至于到了晚上,他在床上来回滚了好几圈,最后还是眼角弯弯地给厉行洲发了个讯息:
【先生先生!那些修东西的顾客,管我叫‘凌鹿老师’或者‘小鹿老师’哦!】
【管家阿姨还说,希望她儿子将来也能像我这样呢!】
过了许久,久到凌鹿都已经趴着睡着了,厉行洲那边才回了一个简单的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