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昨天晚上,宴会还没结束呢,炊事班的老班长就来自请处罚。起因是老班长没有看管好用来调酒的原浆,这中间大家又忙中生乱,一来一去就把几杯原浆当做调好的酒给端了出来。
这端错了的结果,就是昨天有两位军官,一杯酒下肚就直接断片儿,估计得睡个三天三夜了。
亏得这几天不是战时,哪怕军官们睡死过去也不会影响战斗。按照军中条例,老班长这种过失扣几天工资就行了。
林中尉还说,还好厉将军您没事,老班长特别担心您喝到了这端错了的酒。
厉行洲:……
听林中尉说完老班长的事之后,厉行洲一手撑着沙发靠背,一手扶住了额头。
虽然他依然没能想起来太具体的事,但他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了一些模糊的影像。
将这些影像组合在一起,不难拼凑出昨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自己居然在这么糟糕的、失控的情况下,对他说了出来?
甚至还试图对他做些不应该的事?!
室内原本带着淡淡花香、融融暖意的空气,竟瞬间变得沉闷无比,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在原地站了数秒之后,厉行洲告诉自己:
拿出你的担当来。他可以跑走,你不能。你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去对他道歉。
他打开通讯器,按下了凌鹿的号码。
拨号音响了许久。许久。
无人应答。
凌鹿在……躲着自己?
厉行洲的心,一点一点跌入了深渊。
其实今天不需要来办公室的。
但厉行洲依然坐在了办公桌前。
他将之前做的数套应急方案,又一个个
翻出来过了一遍,冷静地推演,测算,考量着还有没有需要改进的细节。
他不愿意停下思考,不愿意中断工作。
因为只要一停下来,他心底就会冒出一个声音嘲笑着自己:嘿,你搞砸了。
你以为你瞒得很好?
你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居然如此不堪一击。一杯原浆酒而已,就能让你原形毕露,就能让你的欲望暴露无遗。
厉行洲啊厉行洲,你搞砸了,你骗不下去啦!
即使在知道凌鹿的身份那天,即使在看到检查报告的那天,他也从未如此……如此不知所措过。
厉行洲捏了捏眉心,继续埋首于纷繁复杂的应对方案中。
一直到了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