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高挑的人影拎着棍子慢慢走回来,把棍子轻轻放到门边,又把被撞翻在门口的一条长凳推到一边去,这才慢慢走进来。
齐婶子眼都眨不过来地看着她。
小娘子来到近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齐婶子,问:“用我扶您起来吗?”
她的声音清润温和,隐藏着一丝丝的颤抖,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齐婶子便没听出来,却只觉得一颗心突然定了下来,只知道怔怔地看着眼前人,木呆呆地把胳膊伸出去。
程木槿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挽扶到炕上去,躺好,又低头看看她的另一条胳膊,问:“要不要请土大夫来?”
齐婶子连忙摇头,抬起胳膊就着惨淡的月光给她看:她的胳膊粗,肉多,刀尖只是划了一下,口子并不深也不长,用不着请大夫,白白浪费钱。
程木槿微微点头,转身向门外走。
齐婶子慌忙问:“你去哪儿?”
不知怎地,她现今很怕这个平日里不得自己意的小娘子离开。
高挑的背影头也不回,淡淡道:“家里就两个女人,他不能留在这里,我找绳子捆起来,找甲长报官。”
齐婶子一听这话也立时清醒了,慌忙从炕上下来,跟着跑过去。
她说的对,她们只有两个女人在这个屋子里住,谁知道这个贼偷一会儿会不会醒过来再行凶?便是不醒过来,拖到明日早晨再报官,这话儿也是歪了嘴了。
若是随着那些长舌妇们嚼舌头,那是一准儿好说不好听。漫说是小娘子,一个未出阁的大闺女,就是她自己,也是要给两个儿子脸上抹黑的,更别提大儿将来还要读书做官。
不成,万万不能拖到明日去。
一想到大儿的前程,齐婶子便顾不得害怕,几步抢在小娘子身前跑进仓房,先找出一条很粗的绳子,又快步跑回院子里,捆猪一样把那个人四脚攒蹄捆的结结实实的。
小娘子没有跟她抢着动手,只是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直到她捆完,两个人这才又回到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