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泰骑马,眉头一皱,又回头说:“其?实您不该和秦氏走得那么近,她家肃王可是极虚伪险恶的人?,您是不知晓,他当初对殿下。。。。。。”
喻姝等了一下,见他迟迟不说,试着一句追问。弘泰摆摆手,转头,一心只盯前面的路:“没什么,当小的没说。”
她淡淡哦了声,钻回马车。本以为能?静心闭会儿眼,弘泰又骑马嗒嗒来到?车窗边:“小的不说,您。。。。。。难道也不想知晓?”
舆内光影黯淡,她睁开眼,定定看?着膝上一双素手:“是你不想说,我问了,你一定会说吗?更何况,我猜此事是他不愿让旁人?知晓的,你若是告诉我,我还得在他跟前装不知,既然如此,又何必知晓呢?”
弘泰摸脑门,一想也是,正是此理。他赶着马又嗒嗒走到?前头。
回过头,却觉得此话也不对。琢磨了许久,他大笑自己是不是多想了,竟然没觉得那喻氏多在乎殿下?
。。。。。。
弘泰护送喻姝的马车一抵达王府,便有暗卫连忙过来,附在耳边几句。
他脸色大变,急迫之?色**,连话也来不及说一句,便带着一队随行,跳上马匆匆奔走。
喻姝心疑不已,却不知晓是什么事。她心想,弘泰一句话也不交代?,想必是极要紧的机密事。
今夜下了场秋雨,又湿又冷。哗哗针雨无数次穿进小院的梧桐,打掉不少枯黄叶。
雨下得好大,三更天?时喻姝被一声雷鸣惊醒,此后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又过了一会儿,院里开始乱哄哄,数不清的灯笼在窗边落进光影。
她忙起身?,穿了鞋,随手往身?上披了件外裳出迎。她看?见弘泰和别人?抬着魏召南,身?后跟了几个提着木箱的大夫。他满身?的血流遍衣袍,像蜿蜒的血藤,腰侧和左臂都被捅了两个血窟窿。
下人?把魏召南抬到?榻上,他双眼紧紧阖着,像是没有知觉了。这是喻姝头一回见他伤得如此重,如此落败。他的脸本是极俊气的,现在血大流,枯干黯淡。
大夫剥了衣袍,给他止血,用钳子从左臂的血肉中?夹出一支断了的箭头。其?一人?用帕子擦去?箭头的血,仔细看?了看?,抚须大叹:“所幸,无毒、无毒啊!殿下伤虽重,好在体格健壮,性命暂且无虞,只是如今失血过多,高热不止,还不知何时能?醒。在下再开几帖补药,要煎好了送服。。。。。。”
喻姝送走大夫,又亲自盯人?煎好药送来。进屋时正巧见弘泰出来,她望了眼榻上昏迷不醒的人?,问道:“他是如何伤成这样的?”
弘泰恶狠狠骂道:“琰王这等阴险小人?!鄯王逼宫,琰王他师出有名清剿乱军,殿下与那几位王同商讨对策,出兵追杀鄯王。谁知琰王暗中?自改战线,并不知会旁人?,殿下三千人?马对上鄯王两万的兵,这要老?天?从死人?墓里挖活人?!”
喻姝听完垂眸,静静走到?榻边。屋外下着大雨,雨声淅沥,床头只留了两盏昏黄烛火。
她把魏召南的手掖进衾被中?,忽然见他眉眼紧蹙,嘴唇翕动。她俯身?凑近一听,听到?他喃喃不解:“他们都想杀我,你为什么看?不见?”
喻姝一愣,低声问:“谁看?不见?”
他忽然抓紧她的手,抓得她生疼。魏召南双目紧紧阖着,却在涌动。好像要睁开,又睁不开,仿佛陷入梦魇。
“父皇,父皇。”
喻姝被他激烈的声音吓了好大一跳,抽出手,听到?他还在喃喃:“我为人?鱼肉,任人?屠杀。。。。。。”她一直听到?魏召南说想要它、想要它,还给我,都给我。。。。。。
起初还疑了一下,是哪个它?后来确定,是想要皇位,毕竟他那么恨他们。
她伸手探进他的中?衣,在胸口摸了摸,摸到?一块方叠的软布,随后掏了出来。那是一块喜帕,是圆房夜她流的血,没想到?他还藏着,真是怪癖。
只是这样的东西还藏着它做什么?那帕子沾的处子血,早有淡淡的腥味了。她低低说了声“这东西多脏,殿下,我替你清清罢”,随后便将帕子丢到?烛台上,任烛火烧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