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动了动指头,倏地,窗户砰砰一声撞开。
喻姝吓得心惊肉跳,忙扯了外裳披好,连衣带尚来不及系,伸手便要往脏衣裳里摸出刺粉。不待她摸到,已经有个蒙脸的歹人从后扯住手臂,用布紧捂她的嘴。
她吃力挣扎着,力劲悬殊实在太大,深陷苦海无助。最后头猛地往后一撞,重重磕到他的下颌。
那人吃痛嘶了声,喻姝连忙挣脱,抱了她的旧衣撒腿跑。
就要破门而出之际,乌发又被猛地一拽,花簪钗子哐哐散落满地。
喻姝连声惊呼救命,可屋外竟无分毫动静。那人的手臂贴在她的后颈上,死死拽着头发。她被迫地仰起脸,疼得直咬牙,气息不匀:“阁下是否认错了人。。。。。。我与你无冤无仇。。。。。。”
她的怀里还抱着旧衣。
喻姝向来有随身带着刺粉的习惯,所幸这回也不例外。她被拽着头发,艰难地从旧衣袖子里摸到纸包。指尖扯着,包里的粉末缓缓匀进掌心,被她紧紧握住。
那人不吭声,踢了下膝盖,她被迫跪到地上。终于松了拽着她头发的手,要去捉她的手腕。她顺势在地上滚了一圈,逃出那人的掌心。眼见恶人又要扑来,她松开手掌一扬,水红的细粉洋洋洒洒,那人身躯猛烈一震,眼睛被刺得睁不开。
喻姝连忙往前爬了两步,跌跌撞撞夺门而出。等破开门,稍站稳了些,竟惊恐地发现采儿倒在地上。她吓得心碎胆裂,却赶不及再救人,拔了腿拼命往前冲。
身后突然跳出个黑色影子,那人竟又追了出来?!
这一带即便僻静,但她不知为何一个人都没有。喻姝抄了道就跑,再回头看一眼,这个黑影竟偏高壮些?不像方才那个,难道不止一个贼人么?
突然,一支长箭簌簌从耳边惊险擦过,身后的黑影应声倒地。
喻姝猛地驻足,双腿忽然酸软摔下,仰头竟瞧见黑夜里有人立在一轮月头下,手握着弓,直直盯住她。
“你没事吧?”
那个人放下弓,缓缓走近她。
他低头看她,见她花容失色,满脸惊恐,便弯下腰,伸手就要把人儿搂进怀里。喻姝突然大力推开,蹒跚地要从地上撑起,却已经没力气了,疲软的只剩一双躯壳。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她低声道:“但男女授受不亲。。。。。。”
那人缓缓直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她,话语带笑:“如何授受不亲?我救了你,以身相许也不为过。如今人狼狈在这,又是衣衫不整地被我瞧见,为了清誉着想,你是肃王府哪个院里的丫鬟,告诉我,或许我能要了你。”
今日他腰间特意挂了只象征身份的玉牌。。。。。。几日前听了这个谋划后,他曾在夜里安排过、想过数十遍——他演个英雄救美的戏码,在她失魂落魄之际救她,给她依靠。
他不戳**份,反而要让她自己窥见他是谁。这种时候,月黑风高,凄寂无人,他拥她在怀,她也该小鹿乱撞。他比起五弟又何曾差过什么?甚至更有权势,她该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再几声言语,温情柔声地宽慰她,两人就此点冰化水,在这黑夜里悄悄对上眼。。。。。。
想罢,见喻姝仍在发颤。他又弯腰,高大的身体罩着,手掌轻轻抚拍她的背:“别怕。”
他正想拥住她,谁料喻姝竟是猛地推开他,再也顾不得形象,往后爬了两步。两只小手忙抓住身旁的树根,堪堪站起身。
她喘了两口气,抬眸看他,再一声道:“妾喻氏见过琰王殿下,多谢殿下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