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染料的味道。
这里是棚户区颇有名头的‘花布街’,素来以出产缎、麻布、粗布为名。
当然,需要更加珍稀材料及工艺制作的锦、绫、绸,花布街是没有产出的。
就算敢产,也没人敢收。
“集长,刘巧莲家制染的缎丝,少了几道工序,成色差了点。”
“嗯……那就半价收购,分散装入麻袋,给‘碌碡帮’送去吧。”
“今儿人流量还行,摊位都租出去了,托集长的福,旺市啊!”
“哈哈,阿细啊阿细,这十里八乡的,就你小子嘴最甜!待会去领一匹缎,给伱的相好们做些新衣裳吧。”
“多谢集长!多谢集长!对了,集长,那李寡妇长得忒晦气了,我担心他恶了客人的心情,将她赶到拐角的角落去了。
这李寡妇,我说了好多次,不如把布匹托售给我们,偏偏不肯,非要多挣那几个大钱!真是掉进钱眼里了!”
“李寡妇……哦,你是说那死了丈夫,大儿子还委身为奴的李寡妇?
呵呵,行了,做就做了,赶到角落去卖布即可,免得被人戳我后脊梁,说我欺负一个寡妇!”
茶水正热,汩汩的热气升腾。
花布街的集长正和他的手下阿细,慵懒的坐在一张八仙桌前,边喝茶边指点江山着。
棚户区大大小小的街道,阡陌交通,无比复杂。
但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官府每坊巷三百步便设一军巡铺,而军巡铺之外,还会任用当地有名望的、有口碑的老者,当做‘集长’。
小到具体家庭几口人,大到整个街坊的营生、生计,具备相当的权利。
而此刻,他们没有注意到,一个风尘仆仆的少年,大包小包的,从他们身旁经过。
少年听到‘李寡妇’三字,步伐稍稍缓慢了些,继而融入了人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