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兰廷听了,无动于衷。
曾经他为世人热血沸腾过,他也保护过这些渺小的生灵。
后来他被囚禁,那些人很快就忘记了他。
但一旦他们受难,又去求他,反复无常。
世人,不值得。
他身边的随从,却总是被蛊惑得热泪盈眶,恨不能上去和洋人打一架,亲自讨回他们的租界。
无数的男男女女,他们在挣扎、咆哮。
他们的国土被任意宰割,他们的家园被肆意践踏,他们的尊严一败涂地。
席兰廷见过两次游行,听着学生们的口号,只感觉白底黑字是一行行血泪,那一张张年轻的脸,都似在哭喊“不做亡国奴”,他动了点恻隐之心。
说到底,这些无辜又软弱的生灵没有错,他们只是在求生。
席长安又不停劝说,他就出钱,投了这个厂。
很大一笔钱。
实业救国,他也想看看能救出个什么好歹。
无知年轻人。
“七叔,若是外界知晓了,要夸你是良心商人。
”云乔道。
席兰廷:“……”
他是军阀门第的少爷,没少被那些新派报纸骂。
虽然他既不是新派人,也不是军阀,他只是个游荡天地的鬼。
“电风扇送给你。
”席兰廷很自然转移话题,“你自己搬回去,还是明早我叫人送去?”
云乔关了开关,抱起来试了试,不重。
她当即道:“我搬回去。
”
今晚她就能睡个好觉。
席兰廷却又改了主意,让席尊替云乔搬到四房门口。
女佣给云乔开门,她把电风扇运回自己寝卧。
云乔坐在那里,吹着风,心情前所未有的惬意。
夜更深,她却毫无睡意,心里荡漾出了一点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