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堂中五人是至亲兄弟,多年战场庙堂配合,默契更是非常。此时秦宁甲虽只是问毒药之事,但语气冰冷,众人也知一贯信奉斩草除根的秦老四已起了杀心。荀珍武功底细虽不明,但真论起来,他们兄弟几个倒不在乎,毕竟有兵有将,还是在自个地盘,天王老子惹到他们,他们都敢冲上去。只是荀珍是应谢听舞邀请而来,其中关节他们也不清楚,若越过谢听舞,暗中动手,绝不是明智之举。众人心念如此,尽皆不语,齐齐看向慕齐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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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齐落见各兄弟都把眼光聚在自己身上,苦笑了一下,沉思道:“荀珍有‘神医’之称,也有‘毒压唐门’的名号,像他这般医毒两道一身担的,古来也只有他一人了。这类毒药古籍也有载:紫雾若魅,生机无存。想来应该是毒气一般的手段。”
林裳啧啧道:“这要是用在战场上,可是一扫一大片。这小子比炸药还好用。”
秦宁甲却不依不饶,沉声道:“二哥,您给个态度,这小子底细不明,是敌是友不好说,虽是将军邀请而来,但将军的本事我等又不是不知道,他哪会将什么事情放在心上,我等却要替他盯紧点。”
慕齐落明知故问道:“老四怎么想?”
秦宁甲低声道:“杀。”秦老四从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昔年若非谢听舞出面要保那三万俘虏,秦宁甲必然下令全部坑杀。若论狠辣,十八人之中,无人能和他比肩,他也得了个“活太岁”的凶名。
虽说秦宁甲未免偏激,但所思确实不错。荀珍这样一个一夜之间能毒死三千草寇的人,放在长安这等繁华的皇都里,无论谁知道了,恐怕都不敢出门过年。慕齐落正要说话,忽听得堂中生出一沙哑声音,“大哥来了。”
众人先瞧了一眼说话的男子,一袭漆黑衣袍,双眼无悲无喜,坐在堂中不出一言,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与众人显有格格不入,正是老七司远。此时他说了声“大哥来了”,眼中方才有了些情感波动。
众人还没再确认,便听到堂外传来一声爽朗有力笑声,又道:“你们都来了啊,我倒是迟到了。”
堂中众人听了声音,忙皆站起,往堂外走去。只见来人发须虽黑白掺杂,颇有年岁,却见身躯凛凛,极其雄壮。着一袭宽大灰色布袍,一双锐利鹰眼射寒星,两弯墨漆浓眉展豪情,流星大步踏罡走,千丈凌云威风行。真不愧十八英杰居首座,百万军中可当雄。除了傅明,还当有谁?
众人见了,齐齐恭敬道:“大哥!”
傅明呵呵含笑,径直往堂中走去,“大家进去说。”众人分让左右空出路来,待傅明走至堂中,才随后跟了上去。傅明一来,众人座次便再不敢随意。只见傅明大步走至左侧首位落下,慕齐落便坐了右侧首位。林裳等人便按着大小依次落座,只空出了上方左右位置,显是主客之位。众人一时落座,各自气度非凡,一时间王府正堂如同豪雄会盟,亲情之中又添了满座英雄气。
傅明扫了一眼众人,见各自兄弟都有所成,自己这个做大哥的也不禁十分欣慰欢喜,又突然想起京外司职的其他十一个弟弟,虽收得他们各自来信请安拜礼,知道尽皆无恙,但如此年末佳节,不能齐聚一堂,总归是遗憾。本来含笑锐眼,也不禁染了层落寞。
慕齐落心细如发,见大哥笑容忽然滞涩,也猜得分明,出声道:“大哥,京外十一位兄弟,我已差人将年货送去,已有五位回来复命,其他料也无差。其余各兄弟的年货,都在内堂,等会各自领去。”
众人欢喜应了一声,又说年关一过,便去请命将其他兄弟换回来,自己也去外面见见世面,一时间堂内又是嘻嘻哈哈一阵哄闹,就算是一派冷淡的老七司远也附和起来。
傅明见众兄弟模样,也不由一笑。待众人安静些许,又道:“辛苦老二当着咱们这个家了。”众人又是不禁点头。
慕齐落浅笑颔首,他们兄弟之情,不需多少客套。
傅明又朝老四秦宁甲道:“老四,刚才进来见你身上透着杀气,又憋着什么坏,如今佳节将至,将军也回来了,可不要搅起风云,若非紧急,待过了节再说罢。”
秦宁甲心中一惊,不曾想大哥武功化境如此,自己时过之变,他也能察觉端倪,讪笑道:“让大哥担忧,是老四不是了。”秦宁甲刚想说起缘由,见大哥神色之间缓显疲惫,知他军政繁忙,担忧自己说起又是一长段,让大哥多起深思,便道:“二哥你话语干练,帮我给大哥说说。”
慕齐落也知秦宁甲心思,便三言两语将荀珍之事说给了傅明知晓。
傅明不禁点头道:“竟有这般人物,老四所想也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