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漓乖巧坐正身子,目不斜视,直至陆清旭讲完全部,她都未曾回头看身后之人一眼。
细细给她讲了‘进-缴-存-该’,‘有来必有去,有去必相等’等记账规则,以及侯府一应管事处、档案房、随侍处、庄园处、回事处、听事处、执灯处、巡更处、银库、煤炭库、米库、饭房、厨房、神房、笔札房、浆洗房、水房、各门房等等。。。。。。每月每年的大抵平均开支。
若高于往年往月太多,有问题。
若低于太多,亦有问题。
皆得细细琢磨。
明晃晃的烛火之下,叶秋漓将陆清旭所讲牢牢记在心中,又言简意赅地做了笔记,对照着账簿一看,果然清晰明了许多。
“你且看着,不懂问我。”
叶秋漓原想回头对他说句感谢,可忽然想起他刚刚凶巴巴的脸,还甩着戒尺,便没有回头,只保持此刻的姿势道:“多谢夫君。”
“你夫君是账簿,还是那紫毫?”谁知男人冷不丁来了句。
叶秋漓心中懊恼,不是你刚刚说,不让我看你的吗?
烦人。
“多谢夫君。”她起身回头,甚至还恭恭敬敬屈膝福身,颔首行了个礼。
见此,陆清旭顿时:“。。。。。。”
没心肝的玩意,还行礼?
男人没说话,沉默提着椅子坐回自己书案前,开始处理自己的事情。
他如今在五城兵马司任职,只是个七品副指挥使,虽说这上京富贵家的少爷公子,大多是七八品起步,可他怎会屈居于此。
且父亲当初不过是看不他惯日日青楼楚馆鬼混,觉得丢了侯府脸面,才给他谋了这差事,日后也不会提携他。
一切,只得靠他自己。
而近日事关侯府的流言颇多。
父亲几月前被陛下斥责,这事所造成的影响,至今未过去。结交党羽,干涉立储,桩桩件件,若得了实证,或陛下追根究底,侯府可就真要遭难了。
陆清旭握着狼毫,一边整理兵马司相关差务事宜,一边在脑中细细算盘宫中形势,眸光冷肃。
叶秋漓也在旁边书案,安静看着一应账簿。
烛火明亮,晚风轻拂,案牍之上,今夜的两人,可谓格外和谐,半尺之隔,谁都没有打扰谁,可又好似,谁都有陪着谁。
男人一身墨青色竹柏细纹云锦直缀,一条黑色纹虎角带系在腰间,黑发用银簪整齐绾起,束冠清爽而利落,烛火将他有棱有角的侧脸,映照的那线条更加硬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