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顺应着跑了。等他拉着兀自恨恨不已的徐北生走到门房口,正好寿礼送神甫出来。“老人家不要生气,他还是个孩子。”马托尼劝慰道。
“哼,他都二十多的人了,屁个道理不懂就会瞎说八道,我要给他个教训!”
马托尼呵呵笑着知道自己白说,只好耸耸肩膀,向主人告辞离去。陈寿礼过来抱了徐北生的肩膀说:
“叔,何必生这么大火头,还是小心身体的好。我屋里有纹香刚泡的茶,咱们进去吃一杯说说话,如何?”哄着老头进了客厅。
果然纹香已经摆下两个茶盏还有两盘点心,笑盈盈地扶他坐了,又贴心地给他在后腰加了个鸭毛的靠垫。
徐北生被他夫妻两个侍弄得不好意思,倒把这事淡了,渐渐地心绪平复下来,喝几口茶脸色也红润许多。
正在这时忽然外面有个老人的腔调高声说:“这小子太不像话,留着是祸害!要不得哦、要不得!”屋里正诧异,帘子高高一挑,常顺在门边通报:“东家,太公公来啦!”
“哟,太叔公,怎么把您给惊动啦?”寿礼夫妇忙迎过来。
三太公在阿屏的搀扶下拄着根檀木拐杖气哼哼来到上首坐下,对着北生叔点点头道:“北生也在呵,那最好,咱们和老大一起议议这事!”
寿礼和北生叔对视一眼,笑着劝说:“年轻人气盛,闹点小动静而已,不值得您老人家兴师问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是呀、是呀,这小子成天胡说八道、不正经务农,我是想替李麻袋教训他一顿,其实倒也没什么。”北生见他来势汹汹,急忙缓下口要来个大事化小。
可三太公并没有因这两句话就改了念头,他晃着脑袋半闭眼睛叹气说:“唉!我活了这把年纪什么时代没经历过?可如今这时候真正要紧得很呐!
老大,我听说外面闹抗租、抗粮,三河对岸还出现暴动,连警察带军队去了二百多才镇压住,这是多大的事呀。
乱世中只有强权才能出真理,你可别狠不下心。这李二狗虽然只是个人在闹,可难免遇到糊涂的跟了他起哄,要当心呐!”
“是、是,你老人家看得多,我们小辈自然会把这个话放在心里……”
“不够、不够。”老头儿把雪白的山羊胡子摇得直抖,不满意地说:“北生在这里,我问你,那小子是否讲过什么斗争啊、阶级啊这类的话?”
“是。”徐北生老实地回答。
“老大你听见了?这是谁教给他的?你难道不明白这是什么?分明是赤色宣传么,可我三河原太平世界哪来的赤党?这还不足以让咱们警醒?
现在外面对赤色分子抓得很厉害,我总担心有个把漏网之鱼会窜到这地方来,那可就没安静日子喽!”
寿礼偷偷瞧了上面一眼,心略沉沉,稳稳当当地微笑着答道:“叔公放心,咱保安队的实力很强的,不少弟兄都是老三队伍上退下来的老兵,就算有少许赤匪也不敢来硬碰。
至于漏网者,如今咱们成立了保甲,有丁有长,可疑之人必逃不脱咱的眼睛。
叔公,二狗这小子在外面晃荡了两年学些不好的东西,如今游手好闲不成大器是令人痛心,但要说他和赤党有什么联系,我倒不认为,大可不必过于惊忙,只盯着他不出格就是。
当然,我会找麻袋叔来和他说,要他严加管教着些。”
“没用。”三太公叹口气:“李麻袋那混东西他能让自己吃饱就不错啦,哪里还管得了他儿子?
老大,你就是心忒善。你知道人家说你剥削不?把你恨得牙痒哩。
我听说赤党每到一处便将富户家产分掉,杀掉首富之人甚至屠灭全家。你可要小心,别养虎为患,吃亏怕在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