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百姓们加起来看似人多,但听到枪响就到处乱窜,反而加剧了场面的混乱。进攻方见对手如此出乎意外地不堪一击,顿时兴奋!
孙长一和蔡大头派来的带队副官争先恐后地纵兵洗劫,连附近几处并未参与的村庄都遭了毒手。
一时平原上处处黑烟、满眼狼藉,树上挂着尸体,河水冲洗着洒上的血迹。
为首的大多被抓住处死了,参与暴动或者被无理抓去的农民都圈在一座大庙里,风吹雨淋地等着亲友来保人赎身。
仲文得意洋洋地凯旋而归,他自认交了一份高分卷子。几颗染红的人头虽然残忍了些,但他还是高兴地直想说谢谢,要没有它们自己如何能步步高升呢?
他并没有到现场,对那些暴行的传闻却听说了。不过他有他的道理,这些乡巴佬是活该,谁让他们造反呢?
吴县长很着力地勉励了他一番,不过最后却不动声色地告诉他助理一职上面似乎另有人选,也许陈二爷你因这番功劳更得高升也未可知,就不要放在心上啦。
数日后有消息,说吴县长任命了东乡的原乡长朱联福做助理,仲文却被调任有名无实的计划处做主任。
这让他大吃一惊想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有人悄悄告诉他:
“你啊,杀戮太过啦!听说是马店的周老爷在县里告了状,说你把他在卢庄的收成全毁了。老弟,搞烂一方容易,让丘八们撒野也不难,可你让县太爷如何收场呢?”
仲文心中不快,但马店周老爷是周富一的堂弟,他分明是找借口替表兄出气嘛。
陈二爷虽然明白却不敢拿他如何,毕竟人家势力大,硬顶不得,只好心里把大哥埋怨了百二十回,自己咬牙忍了。
他想起听说过自己留日的老同学黄范子在六安做专员秘书,便找个由头请假来寻他,想走走此人的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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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范子本也是个富家子弟,和仲文向来声色相合。见他大老远地跑来开口立即应承帮忙,许诺帮他谋求商务科科长的空缺。
仲文大喜,马上奉上包沉甸甸的茶叶。黄范子掂着份量心领神会,高兴地邀他当晚同去“四海升平”吃蜈蚣鱼、听黄梅戏。
两个人兴头了一晚,自然还是陈二爷掏银包,直乐到月上竿头才摇摇摆摆地从“皋清池”里出来。
仲文叫来辆黄包车先让黄范子,黄范子抖着肥胖的下巴肉谦让:“哎,让你破费一晚,怎么好意思连车子也占先呢?”
“老黄太客气,我那点小事还要拜托你,一辆车子何足挂齿呢?”仲礼不在乎地摆手说。
“话虽这样讲,只是你要回同和旅馆,路比我可远呢……。”黄范子嘴里说着还是迈腿上了车。
忽然从马路对面黑影里跑出一人,一把拉住车帮,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哎、哎,黄、黄秘书,哎呀,我可算找到你啦!”
两个人吓了一跳,黄范子还没坐稳便瘫倒在座位上,哆嗦着吃惊地问:“谁、谁呀?”
“对、对不起,是、是在下……刘思敏呀!”
“哦、哦!”黄范子这才定住心,长长地出口气:“我的天爷,你要吓死我呀?还以为遇上劫道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