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拼命打门,勤务兵高声喊:“旅座、旅座,有土匪,土匪来啦!”
韩旅长跳起来,也顾不得床上那团白肉了,哆嗦着抓起衣服和枪套冲出房门,问:“在、在什么方向?”
“东、东北。”勤务兵浑身筛糠。这时副官跑来喊:“旅座,要不要我带卫队的兄弟们打出去?”
“打个屁呀!你听这动静咱这几支枪打得赢吗?还不快掩护我撤退?”
军官被噎得满脸不高兴,却也只得命令护兵们围拢过来,把旅长裹在中间撤到后院,拣个较矮的墙头七手八脚地将他弄出去,撒腿朝城里跑。
来到城门下喊开门,上面正惊疑间哪里肯轻易开?用火把照来照去,惹得韩旅长不高兴了,骂:“混账,连本旅都认不出了么?”
那几个兵这才连忙下来开门,韩某从温柔乡里给闹起来,又狼狈地跑了一路心里好不恼火,进门先给几个兵一人一个大巴掌,这才气呼呼地朝南门去。
正想叫人开南关回旅部,不想城外枪声骤起。韩旅长大吃一惊,看着随从问:“难道土匪有这么多?”
忙登上城头,见旅部方向火光冲天、枪声不绝,好像在打机关枪,那声音简直像炒豆子般密集。
“土匪也有机枪?”
“旅座,以卑职看这时出城实在不安全,不如您就在这城关的门楼里先将就半宿,好歹等明日出去不迟。”
副官既不愿出去莫名其妙地挨打,也不乐意跟着这个笨蛋继续走夜路,便“好心”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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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情不明,避避也好。通知警察局,把所有警察都给我集合起来,多个人总不是坏事。”
“这……,旅座这些警察只有几十条破枪,力量很有限……。”
“少废话,你给我执行不就完了?”
副官看看他浮肿的眼皮和不住的哈欠,微微摇摇头无奈地走开了。但过不多久就回来报告说:
“长官,曹代局长说此时只有四十名当班的,其余人要到各家分头去找,一时半会凑不齐。剩下的马上就来。”
但韩旅已经打起瞌睡,根本没听清这些,副官只得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挥挥手带领其他人离开这房间。
其实不用他动员,曹警长早就按着仲礼的布置派出警员,暗暗地把守在几处要害上。
保安旅守卫县城的两个连最好是老实看热闹,如果企图开门杀出去,老曹就会在城里搞点动静来拖拖他们的后腿。
所以派出去的三十几人都换了便装,先每人发下大刘先生拿来的十块银元。韩旅一向打压县府和警察,所以这帮人早怀怒气,既有好处谁不争先?
等副官派人来调兵时,曹代局长做出副苦脸对来人摊开两手:
“兄弟,你也知道,咱们做警察的无非管管治安,哪里上得了阵?且不说有无弹药、枪支,就是听见这枪声躲还来不及,哪有自己出头送命的道理?”
“贵县不是有支武装治安警察大队吗?”来人不满地问。
“你说他们呵?就那么几十个人,说是武装实际不过些老旧的破枪,合着每人手里不过十发子弹。
吓唬、吓唬几个毛贼是够的,对付大股……还得靠你们保安旅啊。”
那人听他半抱怨、半讥讽的话恼不得、急不得,知道指望不上,只好跺跺脚转身走了。
老曹立即派心腹送信给大刘先生,这口信又被用电话传到西门外的圆通寺。
守在电话机旁的陈柒铭放下耳机飞快地跑到河边,岸边的单桅船上设着仲礼的临时指挥部。
陈三爷今晚穿得好像买卖人,一身土蓝色棉布大褂,扎着亚麻巾子,大褂前襟撩起来掖在腰里,脚上是双沾着泥土的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