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声点!这事没别人知道哩,我可对谁也没讲。哪个想过要她做什么二房了?让她去六安是组织上委派的,和朱师长没关系。”
“好、好,我知道了。”仲礼笑着摇头,叹息说:“你这样痴情、多情,真是我家的血脉,丁点不错的。
不过,古人说‘将不可因怒而兴兵’,你也别太惦记着,否则打不赢这仗的!明白么?唉!
真没想到,我这个白军会帮自己的红军弟弟去搞暗杀,你说这老天爷都怎么安排的?
哎,对了,你既然回不去就写封信,我派人送到家里。千万别提咱们这事,大哥知道会担心的……。”
“那自然,我又不傻!哎,三哥,这事太危险,不如你还是别掺和了。”
仲礼把眼睛瞪起来:“说什么呢,我坐在家里看着你去冒险不管?你放心,苏师爷有主意的。
再说,你既然还和他是同学,那这个混蛋必须除掉!否则他不定哪天把沾满了血的手伸到你脖子上来呢!”
这个晚上几个人都很兴奋。老柴既没想到“王队长”原来的身世如此特殊,也没想到淮西营的陈仲礼能慷慨相助,更没料到在他身边竟隐蔽着苏鼎这样的赤色干部。
苏鼎和老柴睡在一间屋,他们用只有彼此听得见的声音低低密谈,交换着重要的消息,苏鼎也表达了自己高兴和对部队的思念之情。
陈仲礼和弟弟睡在隔壁,他几乎整晚喋喋不休地向叔仁讲家里和亲人、乡亲们的近况,大哥的养牛场、柳儿受辱和唐牛娶亲那天对仲文的驱逐、四妹两口子的感情以及他们近期打算收养个男孩等等。
直到发现叔仁不知何时已经呼呼睡熟,他才摇摇脑袋、打个呵欠,在透进窗纸的晨光笼罩中发出了鼾声。
叔仁是最高兴的,他原本担心仲礼会很恶劣地对待他们,陷害或者抓捕他的队员们,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担心多余了。
三哥还是那个人,没有被金钱和权力搞昏头。当然他明白,要让仲礼能够站过来是十分困难的。正如他自己所讲:
“我没法同意你们的说法和做法,因为我有土地、房子,我要靠这些养活队伍上这些弟兄。
我还有佃户和丫头们,没他们我自己可照顾不了这么多田地、果园和房间。按你们的说法我不是无产者吧?
难道要我站到那边去自己打我自己?陈仲礼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还没有到该枪毙的程度。”
第二天,叔仁等出发的时候,仲礼送他们到镇外。看大家都离开几步,叔仁悄声问道:
“哥,你真的打算给他们卖命,不来和我们一起么?黑七要看见你别提会多高兴!”
“哼!”陈仲礼瞟他一眼:“五弟你到底见得还少。黑七见到我也许会高兴,有些人也会高兴得不得了。
不过他们高兴是因为老子终于傻乎乎地自己送上门来了,你明白吗?
我可看见你们的苏维埃怎么做的,那个什么……保卫局?杀你们的人一点也不比我们含糊呢!说实话老弟,他们真的没碰过你吗?没关系,别放心上。
记着,在那边不痛快的话你就回来。好在这里有家、有红菱、孩子,还有大哥和我呢!在自家里你吃不了亏的。”
听他这样讲叔仁无言以对,只得报以苦笑。临别仲礼交给他一张盖着保境队印戳的证明,在他耳边悄悄说:
“小苏早上带了几个兄弟先行一步,他们到六安城里先铺垫、铺垫。你也不必找,他自会来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