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大洪琳在陈家磨坊里做学徒,还差一年出师。都是听孩子回家来时说的。
据说陈家兄弟一死,镇上都传说她家有妖气,陈嫂儿子是被妖怪缠了。所以人都不敢再和她家来往,连门口都绕着走。许多以前的老客户也被别家揽过去了。”
“哼,我看多半就是周家那个老妖怪搞的鬼!”老郑忽然想起陈、周两家是亲戚,忙捂住嘴巴扭过脸去假装咳嗽,心里骂自己今日话多。
“她家原本是这附近做小麦、白面生意第一家,我听老太爷在世时说陈家曾几乎将本县小麦生意垄断。现在看来物是人非?”
寿礼很快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我明天一早去周家桥,先和陈家大嫂谈谈再说。”
“等等,她娘两个现在不在周家桥住了。”陈景插进来说。
“哦?这又为什么?”
“话传得太邪,呆不住呗。那边的铺子交给秦掌柜守着,她们母子搬到了高塘,那边店里的尤掌柜帮她们买下铺面旁一个小院子,年初开始就在那里住。”
“这么说反倒近了?”陈寿礼觉得自己更有把握:“就去高塘!不过,老蔡,你这边不能闲着,看看咱们能搞到多少粮食先集中过来,有面的话让女人们赶着做。
这件事我让夫人来挑头。陈景准备地方、家伙和炉灶,调拨人手。货源我来办!”
“好、好!”
大家商议已定,见老爷露出倦意蔡管家便带头起身请歇,三个人前后离开了正堂。寿礼叫进唐牛来,吩咐他明早动身去高塘镇,因此要备几样土产。
忽然他一拍额头,想起兴安的事来,忙走进娟子住的西厢里要了笔、墨,写几行字,并三张簇新的中央银行伍元票收在信封里,招呼唐牛让他派个人赶回去交给兴安的母亲。
做完了这几件事他才真的感觉乏了,嗅着屋里蕴氲的气息他往床上和衣一倒,想在此将就一宿,却被娟子使劲拉起来。
“奇怪,难道我在家里还不让睡觉么?”寿礼挺恼火。
“老爷出门这么多天,这刚回来就不见人影,谈完事又不上楼,倒叫夫人心里怎么受呢?”娟子嗔怪道。
“我不是怕她睡下了,这时候上去吵觉么。”寿礼勉强睁开眼睛笑着:“反正明天一早就走,就在你这里将就好啦。”
“咦,您在这里将就,可让我睡哪里?”
“你睡我身边好了。”
寿礼说着身子就往床上粘,被娟子又羞又气地重新拽起来。“莫瞎讲哦,不陪夫人倒往丫头炕上睡,羞人!若是被她听到,还以为我勾引老爷呢!”
“哦,勾引?”陈寿礼看看娟子。这姑娘高挑的个子,外头穿蓝纱七分袖小衫,里面隐约是件鹅黄色的肚兜。
以往只觉得她做事麻利勤快,倒没注意这两年辰光出落得这份婀娜,连原本鸭蛋脸上微微的雀斑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陈寿礼伸出手从上往下捋着她垂在胸前的油黑大辫,微笑着说:“我没留神,你已经不是七、八岁来家时那样子了。”
娟子生气地推开他的手,回身去倒了碗茶递过来,说:“老爷既然累了,喝过茶就上楼歇息吧,实在夫人理家也不易,不好负她的。”
一句话说得寿礼脑子清醒了些,点头赞同说:“你讲的很是!”接过茶来一饮而尽,放下碗拍拍娟子的头:“知道为主人着想,难得。你这样做,我必定不屈了你。”说完起身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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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道娟子却因为这句话睡不踏实,翻来覆去地琢磨这是个啥意思。
她父母双亡,由叔叔将她典到个大户做洒扫,遇到前来拜访的陈林氏,见她伶俐便向主人讨情买下她带回来,一晃已经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