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下心中的波澜,宋绫雪缓步行至楚政身前,于演武场边缘坐下,微微晃动着修长的双腿,俏丽的面容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分岁月沉淀下的成熟。
“我自小习武天分高,爹爹对我期望很大,所以从开始练武的时候,我就很少接触那些寻常女儿家的玩意儿,三岁时,我已能辨刀枪剑戟。”
望着初升的朝日,宋绫雪神情有些恍惚,目中闪过一追忆:
“你还记不记得,你刚入宋府那年。”
“那时你应当七岁,我刚过完十岁生辰不久,临近年节,爹爹给府里添置了一批奴仆侍女,你就站在人堆里,干干瘦瘦,毫不起眼,但我还是一眼看到了。”
“绫清还未懂事时,娘亲便去世了,加上习武天分不行,因此爹爹对她,总有些偏爱,有了新的奴仆,也是紧着她先挑。”
“时至今日我都记着,当日她问了我,想要哪个,我指了指你,然后她便选了你。”
说到此处,宋绫雪嘴角微勾,一声轻笑:“她的性子平日不显,但我是知晓的,称不上蛮横,但却是有几分霸道在的,根本不理会旁人的想法。”
“我是长姐,理应然让着她,爹爹也让我不过多计较,也就罢了。”
“那时你性子木,行事也憨直,在府中不是很招人喜欢,但是绫清愿意护着伱,倒也没吃多少亏。”
楚政默默听着,这些记忆,同样在他的脑海之中,只不过当时他胎中灵慧被封,灵觉未醒,自然看着会有几分木讷,不知变通。
“后来,绫清入了仙门,她走后,我将你的待遇,提到了跟府内镖师一个档次,即便冬日猎物少,肉食短缺时,也都会紧着你那一份。”
宋绫雪一声轻叹,眼中含着失落,似有些幽怨:
“我本以为你会多有感激,谁料反而对我愈发疏远,每日见着我,便是退避三舍,要你来我身边做事,更是推三阻四,我看着当真如此吓人?”
这其中原由,宋绫雪一直不明白,但是如今的楚政,却是清楚的很。
区区奴仆,吃用与刀口舔血的镖师无异,自然遭人眼红,明里暗里不知吃了多少闷亏排挤,加上脑子不太灵光,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日子自然是过的很煎熬。
那时,他只知晓这些麻烦源自宋绫雪,自然是想着敬而远之。
后来,楚政灵觉复苏,更是懒得理会此前那一滩烂事,根本未曾仔细去回忆过。
如今再细想一番,甚至于当初失手打碎玉盏,只怕都是被人有意设计的。
不过这些琐事,早已随风而散,甚至宋府都已然消失无踪了。
“楚政,一直以来,我都想问你。”
宋绫雪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问出了口:
“如果当初什么都未曾发生,绫清未入仙门,宋府一切如初,你会选谁?”
闻言,楚政不禁摇头一声轻笑:“若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轮的上我选么?”
话音未落,他伸手将宋绫雪横抱而起,向着殿内行去。
“闭关日久,先容我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