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默默道。
但她正要抬脚,秋意带着兴庆宫的女官白贞来了。
两人显然是有正事要与魏思音说,多半是要传太后的懿旨,凌寒便躬身退出殿外。
魏思音看了一眼他离去的方向,还有些魂不守舍的,但听到白贞说从贤妃的常宁宫里查到她和汪疾有染的证据时,她就回过神来,眉头微皱。
前世时她只知贤妃和汪疾私下联络颇多,却不知这两人竟是这种关系。
也难为了贤妃,整日在她父皇和皇祖母面前装贤惠温婉,私下还得偷着和汪疾那满脸褶皱的老太监谈情说爱,也不嫌累。
但让她想不通的是,汪疾身在宫外,而贤妃一个平日里连宫门都难出的宫妃,是怎么找到机会和他私通的?
“此事皇上已经知道了,他很是震怒。”
白贞神色凝重道,“恰好这时,不知是谁人对皇上说,长公主殿下您和宫中的内侍也过从甚密,太后娘娘得知后,便让奴婢来您宫中,替她老人家传个话,望您平时起居行止都要小心,不易和内侍太过亲近,以免有不好听的流言传出,坏了您的名誉。”
若这个和魏思音走得太近的内侍不是凌寒,而是别的什么阿猫阿狗,太后娘娘倒也不会让她特地跑这一趟,但偏偏是凌寒。
他生得过于好了,一张脸白玉似的,那双凤眼无需做出多风流的眼神,只是静静地朝人看来,就有种能摄人心魂的魔力。她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妇人,看他都觉得好看,何况是长公主这样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两人又朝夕相伴,若是再挨得近些耳鬓厮磨,那后果不堪设想。
太后娘娘也是怕了,才命她来先谈一谈魏思音的口风。
魏思音听后眸光沉下。
她往日对凌寒的亲近确实太过明目张胆。
原以为凌寒只是太监,又是从小伴她长大,她与他亲近也不算犯了忌讳,正大光明总比偷偷摸摸更不引人怀疑,但贤妃和汪疾的事被捅出后,必然会掀起惊涛骇浪,整座皇宫的女子都要人人自危。
这时若是别有用心之人添油加醋地宣扬她和凌寒的事,自然会造成极坏的影响。
届时父皇和皇祖母疼爱她,不舍得拿她怎么样,但凌寒的下场那就不好说了。
最关键的是,这个向父皇进言的人是谁?
她心里想了很多,面上却是天真的笑颜,没心没肺似的道:
“白姑姑,我和凌寒也就是因为从小一块长大的情分,我闲得无聊了才找他说话玩笑。他在我眼里,和女子也没什么差别。但既然如今出了贤妃的丑闻,皇祖母的关心我也明白,我以后再不会忘了礼数,他也是守礼之人,不会做出逾矩的事。”
白贞听了轻轻点头,又朝殿外看了眼,然后才回过头低声道:
“太后娘娘还让奴婢提醒您一件事,您和凌内侍的闲话能传进皇上耳里,多半是有舒云宫的奴才在乱嚼舌根。您也该排查一下,这宫中可否有人不安分守己,连主子的坏话都说。”
魏思音答应道,“多谢姑姑替皇祖母传话。秋姑姑,你带白姑姑去喝茶。”
等两位姑姑走了,魏思音摆弄着自己绣着牡丹蝶戏纹的袖子,心里想着这个藏在舒云宫的内奸到底是谁。
前世直到她临死前,这人也没有暴露身份。
所以她本来是计划在揭露贡酒下毒案的真相时,一并把这个内奸揪出来,但她几次抛饵,内奸都没有上钩。
以至于现在她都没查出这人究竟是谁,只是心中大致有了几个可疑人选。
自然不会是绿漪秋意这些跟她最为亲近的人,宫里的老嬷嬷又都是母后从娘家带来的人,底细都十分干净,又是一路护着她长大的。她们若是内奸想做对她不利的事,之前有很多次更好的机会,犯不着这会子才发难。
那就一定是这两年才被分配到舒云宫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