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新巧走了,管嬷嬷往来人的方向走了两步,凝神看去,见是几个管接待的嬷嬷带着两个人往荣华堂走去,其中一个正是那个自称杜母的,另外一个是男人,看着有些老实,跟在嬷嬷身后,两手拉着衣摆下边,低着头走路。
管嬷嬷见众人走过,便回到芳芷院中。自女儿节后,曲娘子一直安安静静的住着,也没提上课的事,顾樱也不着急去催,整日里就是在芳芷院中闲着。
管嬷嬷找到顾樱时,顾樱正在小厨房里教迎香做点心。管嬷嬷见厨房里没有其他人,便直说道:“小姐,刚才进来两个人,应该是杜姓学子的父母,但看他们的样子,这门亲事,只怕是…”
顾樱让迎香在成型的糕点上撒上白芝麻,对管嬷嬷问道:“他们是不是看起来与顾府格格不入?你且等着吧,那个杜母你是见识过的,若是顾家不同意,她肯定要将四妹妹的名声远扬出去。到时候祖母可就不只失去一个孙女了。”
管嬷嬷想到那日杜母的作风,不由怔了怔,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若是顾家不同意,她肯定会出去将顾佳瑶说的身败名裂,那到时外人会如何看待顾府的小姐们,岂不是连顾樱也要被连累?
顾老夫人惯会权衡,只怕为了其他的三个孙女,会同意这事,只是顾佳瑶的年纪,在世家里,这个年纪出嫁确实太早了些。
管嬷嬷想到这里,又说道:“老夫人就算现在同意了亲事,估计也会以四小姐年纪太小拖上一两年,到时候再找个别的理由推脱了也是可能的吧?”
顾樱想到上一世他们杜家的理由,这一次他们也会得逞的,毕竟在当前的大环境下,谁能高过一个“孝”字?
荣华堂里,顾老夫人先前已经听顾林章说过他同意亲事了,但今日见到杜家的两口子,心里是十分的嫌弃。
杜父自进了这屋子,只除了刚进来时抬头看了眼顾老夫人,其他时候一直是低着头坐着不动,他本身肺部有病,经常咳嗽。今日见到这老夫人雍容华贵的样子,嗓子里痒的难受,也是强忍着不敢发出声音来。
杜母自进来后,便转着眼珠子的东看看西看看,内心的羡艳自不必说,只想着早早与这家成了亲家,以后也能沾些光。后来见丫鬟客气的将她两口子请到座位上坐下,便指着刚才进门时被丫鬟放在门口的布袋子,笑道:“老夫人,这是我们自家种的花生,味道好的很。咱这也不是外人,特地带些来与您品尝。”
顾老夫人听到这话,简直想让人将她给撵出去,但考虑到顾家,只得勉强开口道:“你有心了。”
杜母听到顾老夫人的话,又奉承道:“老夫人,您不要见外。这都是缘分,只要孩子们高兴,我这当娘的自是怎样都行。衡儿如今也不小了,等到他明年科考,到时有了功名,我也就放心了。老夫人,你还不知吧,衡儿的功课很好,在我们那里方圆几个村,都是出了名的。”
杜母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本想引起顾老夫人的好感,见她没有接话,自顾自的往下说道:“老夫人,上次我也说过了,如今两个孩子已经有了情意,还是早日成亲的好,要不然我也不会……”
正说着,从门外冲进来一个身影,几步走到顾老夫人面前,看也不看正在说话的杜母,急声说道:“母亲,我听说有人上门来求娶佳瑶,您可千万不要没经过打听,就同意了此事,我的女儿自小是琴棋书画样样拔尖,我一直按世家小姐的礼仪教养她,她如今长到这个年纪,以后也该…”
杜母正说的起劲,突见一个妇人冲了进来打断她的话,还不及她看清楚来人的样貌,就听到她说话的内容。杜母在刘庄是出了名的不吃亏,一听这话就猜到应该是那个小姐的娘,立马大声讽刺道:“您的女儿是顶顶的好,怎的干出这种事来,我可是听说身子都被几个男人看光了的,要是在我们庄,那有贞洁的早用一根裤腰带围住脖子了,亏我们杜家不计较这些,上门求亲,你还这样说话,真是不丢人。”
梅玉娘本来就操心顾佳瑶的事,刚才见几个几个丫鬟在屋里看着自己大气也不敢出,想到可能是有什么事,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杜若衡的父母来了。震惊之下,也不管不顾顾老夫人的命令,直接冲到了荣华堂。
没想到一到荣华堂门口,就听到这村妇说的话,便直接进来对着顾老夫人求情。她这几年掌管着顾家的里里外外,下人们都是对她言听计从,出门在外都是与各府的夫人们打交道,大家不管私底下如何说对方,面上那都是和和气气的。
哪里见过杜母这种架势,上来就是泼妇的行为,梅玉娘听到她说的话,气的两只手发抖,指着杜母,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老夫人听到杜母的话,也是气愤,见到梅玉娘手指着杜母,口里只是“你,你…”的,有些生气她不会与对方互骂,又怕杜母再说下去,对她们顾家更是不利,厉声道:“都住嘴!”
杜母和梅玉娘听到顾老夫人的声音不小,都有些怕惹恼了老夫人,才都住了口,杜父见到屋里的形式,悄悄拉了拉杜母的衣袖,想让她一会少说几句。
杜母见到杜父的样子,鼻子轻轻哼了一声,她可不是怕人的主,那小姐的娘将她说的再好,还不是已经算是她儿子的人了,如今还想将他们杜家甩了不成。
杜母又对着顾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不是我无理取闹,实在是这位娘子说的话不对,大家都长的有嘴,你们若是仗着家大业大,我可是要出去好好说道说道…”
顾老夫人听到杜母这带着威胁的话,咬着牙对梅玉娘说道:“你先出去!”然后看了眼后边的蓝珠。
蓝珠收到指示,将梅玉娘半推半拉的送了出去,一起到荣华堂西边的小厢房里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