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俩,四个人的午饭都吃出四十个人的架势。
许淑宁被吵得头疼,把空碗拿到外面,找张椅子在屋檐下面坐着打毛衣。
那是一团深灰色的毛线,陈传文看见不忘调侃:“这么体贴孟津啊?”
许淑宁飞个白眼过去:“给西瓜皮的。”
说起来,她跟梁孟津的性格很像,对整个大队的孩子们都满怀爱心。
这可不是好事,陈传文难得严肃:“你俩可别在这儿陷进去。”
如果寄托太多感情,也许会离不开此地。
他平常嘻嘻哈哈的,居然能说出这么正儿八经的话。
许淑宁手一顿:“人家给我送了罐蜂蜜,这是回礼。”
不管是什么目的,陈传文言尽于此。
他沉默地在许淑宁肩上拍一下,转过身进房间。
大概是受他影响,许淑宁的心情也变沉重。
可惜维持不到三秒,里头又传来吵架的声音。
齐阳明是管不住妹妹,躲出来蹲在边上:“没完了还。“
谁说不是,好像两个人上辈子八字相克。
许淑宁无奈摇摇头,把打过的一段线拆开重来。
齐阳明帮她绕线,一边问:“咱们什么时候杀只鸡吃?”
许淑宁本来要问他吃不吃人肉,想起最近早出晚归的郭永年说:“你要有空,现在就杀。”
雷厉风行啊这是,齐阳明生怕他后悔,因为腾不出手叫着:“传文,杀鸡了!”
陈传文一脸虚弱地探头道:“我不能见血的。”
下乡都多久了,齐晴雨趁机嘲笑他:“比书生还文弱。”
她为了显摆,猛地冲鸡奔过去,抄手就抓起一只。
许淑宁仓促拦她:“那是下蛋的!别吓到它!”
比抓不到还丢人呢,齐阳明觉得他俩实在半斤八两一对草包,指挥说:“传文,你替我一下。”
团毛线陈传文还是干得了,但他从不委屈自己,搬椅子拿收音机,还把水壶也挪过来,这才坐下来。
许淑宁看不过眼:“怎么不再雇个书童?”
陈传文抬首挺胸:“我们生在红旗下,不搞封建主义的套。”
就他这种懒兵,社会主义也招待不起啊。
许淑宁:“闭嘴,不然我揍你。”
这鸡怎么吃还指望她呢,陈传文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