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如何,她难道要因他不杀感恩戴德、结草衔环吗?
她暗自摇摇头,觉得有些累。
正思量着,温迟迟却隐隐听见了马嘶声,她朝四周瞧了一眼,除了肃穆的诸班直与三衙亲信便再没有其他人,场地已经空了一大片,百姓与权贵也被疏散了差不多了。
长柏站在不远处亦听见了,但此时人迹杂乱,打马乘车过来也是常有的,因而便也没往心里去,相反地,他盯着自家主子,眼里却尽是担忧之色。
犹豫了半晌,见着主子仍旧抱着温姨娘不撒手,而他背后的紫色官服下摆已经拖着一滩淋淋的血迹了,更触目惊心的是,一只箭矢正中宋也后背,而因着他仰躺在地上接住温姨娘,箭矢尾部已然断了一截,剩下的一截斜插其后,隐没在血肉中更深了。
温姨娘不知晓,而主子竟像没事人一般,长柏在一旁看着,心中已然心焦得不行,按理,他不该打扰主子的事的,但如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长柏上来道:“属下已命人将现场清理完毕,刺客的头目也已经落网了,如今周大人正亲自押往皇城司拷问。”
见宋也淡淡地嗯了一声,长柏又道:“主子,属下扶您处理下伤口吧。”
听着长柏的话,温迟迟终于明白心中泛起的恶心之意是从哪儿来的了,原来是宋也身上伤口的血腥气。
宋也一直盯着温迟迟看,自然没落下温迟迟听到他受伤时面上迟疑的神情,眉间稍稍舒展,嘴角扯了丝微不可闻的笑意,他握着温迟迟纤细白嫩的手亲了亲,“去吧,伤的重,伤口模样不好看,你还是别瞧了。”
温迟迟蹭了蹭将才被他亲过的手指,从他怀中起身,麻利地转身,往不远处去,当真没瞧一眼。
宋也看着她,脸上的笑僵了一瞬,只闻长柏的脚步声近了,他凝眉,长柏盯着箭矢瞧了一会儿,不由地大惊失色道:“主子,这箭矢上像是淬了毒。”
宋也面上彻底冷了下去,他吩咐长柏:“去瞧瞧温迟迟可伤到了。。。。。。”
将说完,一只马匹冲开了人群过来,上头穿着一个身着凛凛寒甲的男子急急地在不远处迂马,继而马声嘶鸣。
宋也皱了皱眉,将看清来人,便觉着气血翻涌,他喝道:“长柏,备马!”
长柏见着付将军驾马停驻亦懵了,更令他目瞪口呆的是他还当着主子的面大张旗鼓地将温姨娘掳到了马上,这还得了!
宋也翻身上马之时,扯到伤口,一阵撕裂的剧痛传来,宋也不禁拧了眉头,继而唇角便扬起了满是恨意的讥笑。
她温迟迟为什么不反抗?她难道就毫不知情?
他许她丞相贵妾的身份,许她在正妻进门前生孩子,他还待她不够好?他都做到了这个份上,她还是要跟野男人跑!
宋也收起笑,周身气氛极其低沉,掀起马鞭,狠厉地抽了下去。
接着便是风驰电掣,宋也玩命地驾马,没一会儿便追到了付荷濯与温迟迟一同乘的马身后。
他扬起了马鞭,刚想要抽下去,便见着温迟迟双臂裹在了付荷濯身上。
护着他的意思。
一双藕白的双臂搭在寒甲之上,宋也马鞭扬在半空中,几乎要被气的背过去。
继而心一狠,扬了鞭子便抽了上去。
一声霹雳的鞭子声响,继而一道红痕骤然趴在了那藕白的小臂上,温迟迟一阵抽痛,却始终环在付荷濯身上,没有撒开手。
难言的滋味在他心中疯狂生长,宋也已然双目猩红,他失笑道:“你不会真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吧,温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