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你还真打算拿来睡觉?”宋也道,“搬回去办完事接着批。你年岁也不小了,成日里童孩心性,还有几分长舌妇人的意思,怎能长进,怎能接手两浙路之事?”
宋铭握着笔的手抖了两下,立即起身道:“阿兄教训的是。”
“你既已知道,我便不留你,滚吧。”
宋铭走后,宋也揉了揉眉心,坐在桌前沉默了好一会儿。
良久后,哧地一声笑了出来。
成,他认。
不就是一个小姑娘么,他管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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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迟迟被长柏送回去后便乖觉地呆在厢房内,一日都不曾出过门。
她不知道上午追她的人怎么样,也不知道袁秀珠还会不会派人来杀她。
然而她等了一天,面前的那扇门就没有被推开过,除了一个粗使丫鬟叩着门扉问她是否吃饭用水,她拒绝后,便再没人踏足过这儿。
日薄西山,冬日的白日本就短暂,不一会儿浓重的夜色便将这方天地完完全全吞噬殆尽。
入了夜,一切刀光血影、杀人勾当都能被这无尽的黑暗所掩埋遮蔽。
宋也是帮她摆平了上午的人,却没说过会长长久久地护住她。
夜里寒气重,温迟迟坐了很久,紧张到不由地吞咽口水。一整日滴水未进,喉咙早已经干燥非常了。
她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送到嘴边时才发现茶水早已经冷了。
冰凉的茶水入喉,那一刻她才感受接触实物的真实感。她顾不上寒凉,将一杯水尽数灌进了腹中。
思绪变得清晰了许多,连带着感官都清晰了不少。
她听见了渐进的脚步声。
夜深露重,极偏远的厢房,谁会到这儿来?
过桥穿廊,鞋履踩在杂草上。
极为细碎的脚步声。
温迟迟耳力好,她不由地捏紧手上的杯盏,指尖微微颤抖。
她逼自己冷静下来,向四周打量。
厢房简陋,她来的仓促,所带之物并不多,因而这屋子中器具甚少。
目光在一处篮子上停留,里头放着绣绷、绣布、针线以及一只平头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