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天生就?会忍耐,于?皇帝,不管是权势还是萧沁瓷,得到之?后?的甘美足以冲破忍耐的烦躁,而对萧沁瓷而言,她是不得不忍。
没有与美貌等同的地位权势,野心和聪慧都只会变成笑话。
萧沁瓷欲抽回自己的手,却被皇帝紧紧握住手腕,皇帝似乎明白了?什么?,轻声道:“以后?有朕在,痛你可以告诉朕。”
“告诉您有什么?用呢?”萧沁瓷对这样独断的话没有好感,她淡道,“又不是说出来便能不疼了?。”
皇帝敏感地捕捉到她话中的不以为然,也是如她一般淡然道:“告诉朕,就?有个人陪你一起痛了?。”
一个人忍得太辛苦,也是会觉得委屈。
那样寻常的一句话。
萧沁瓷一顿,皇帝这句话比他此前的温言更来得让人心动,他没有说让萧沁瓷无需再忍,那不是萧沁瓷需要依靠他才能得到的东西,只是说可以告诉他。
倾诉是依赖的开始,感同身?受往往才能滋生情爱。
萧沁瓷不需要有人为她遮风挡雨,她要的是并肩而立,不被任何人看低,皇帝短暂的触及到一点萧沁瓷的真心,只是无从知晓。
她语气有细微和软:“那也没什么?用处,两个人一起疼反而得不偿失。”
萧沁瓷从来不肯吃亏,也不做得不偿失的事,况且感同身?受只停留在言语间,皇帝感同的疼只会是他自欺欺人的错觉,萧沁瓷不会被这样拙劣的情话欺骗。
皇帝深深望她一眼,对萧沁瓷的务实又有了?新的认识,都说郎心似铁,可萧沁瓷的心远比他来得坚硬。
非得经?千锤百炼才能磨铁为剑,皇帝的挫败已?然变成了?持日?深久的征服。
“梁安。”皇帝握着她的手出了?这个角落,萧沁瓷只见他独身?前来,不知暗处还有宫人伺候,但这也并不奇怪,萧沁瓷想到方才的争执都被旁人看了?去,生起一瞬的不自在,挣脱开皇帝的手,又恢复了?平静。
静夜暖阁,风寒雪深。
他们来得阒然,阁中无人伺候,但墙中仍有暖意。此前萧沁瓷被潮热的灼气裹挟着,还未觉出阴冷,陡然离了?带来压迫但也遮挡寒意的身?躯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凉意。
雅阁里还是之?前的摆设,撤了?四方小插屏,半围起雅座,皇帝引她坐下,又让梁安去唤司医来。
“不必麻烦了?,”萧沁瓷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人,她习惯了?自力更生,这种小伤也没有看的必要,“擦点药就?好了?。”
皇帝以为她是惹来闲言碎语,便安抚道:“还是让司医来看看朕才能放心。”宫人渐次挑亮了?近前的烛火,阁中顿如白昼,萧沁瓷手上伤痕在烛火下更加触目惊心,皇帝执了?她的手细细查看,眉头骤紧,“伤得这样重。”
萧沁瓷摇摇头,吩咐宫人端热水来,又说:“只是看着可怖而已?,学琴受伤是常事,我有分寸的。”
她对旁人冷,对自己也是冷的。
琴弦崩裂易伤人,萧沁瓷不是第一次历了?,这次无非是焦急间顾不得许多,才让这伤看起来严重,但都是皮外伤而已?。
她并不是介意有人深夜见到她和皇帝如此情状,否则上次也不会让陆奉御为她诊脉,而是真的觉得小伤而已?,不必兴师动众。
萧沁瓷既然坚持,皇帝也只好顺了?她的意,宫人捧来热水,皇帝想为她擦拭,却被萧沁瓷躲开。
“我想净面。”她方才哭过,眼眶微红,面上还残着斑驳泪痕,自觉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