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翊铁青着脸:“尽快。”
自那晚酒宴又过了几日,穆珩消停了两天,方柔以为这回他终归死心了,可第三日,他又风雨无阻地出现在食楼。
这回决心还更足了那般,说是定要方柔放下过去,全心全意过好日子。
方柔实在拿他没辙,又碍于谢镜颐明示暗示的撮合,只道别做太过真撕破脸,今后朋友也没得处。穆家长辈必然不会任由穆珩胡闹,待到他须得继承家业成婚生子,届时便消停了。
安心下来,日子照过,乘乘也如期去了书院。
她倒鬼精,方柔只送了几回,后来非说长大了不要娘亲接送,其实心底体恤方柔劳累,背着书囊独自来回。
这日后厨清点,沈映萝说香料该不够了,方柔解了袖带出门。
香料铺子开在西横渡附近,和其他做小生意的摊铺挤在一起,采买十分方便。
方柔找相熟的掌柜逐样买了些,刚打算出门回食楼,忽听得街上一阵嘈杂,马蹄声四起,不知发生何事。
孙掌柜与方柔对视一眼,皆好奇地出到门外,不料竟瞧见五六人马自小西门奔袭而来,沿途扬了马。鞭砸。抄不少摊铺,一时兵荒马乱,尖叫声四起。
方柔一惊,隐约察觉那伙人像是马贼。
她不由疑窦四起,想起宁江那个不成文的规矩,百姓只要交了措安金便能安生过日子。
他们初时刚到宁江,本十分不解,可见城中百姓对此并无异议,那些马贼倒也守诺,的确没有入城侵扰百姓。
只是为何今日忽而又背弃约定,公然闯入城中劫掠?
她本想尽快赶回食楼找人去镖局知会谢镜颐,一转身,竟瞧见柳大娘正匍匐在马蹄之下,那几板豆腐被落下的马鞭挥断,溅了一地白。
柳大娘吓得跪在地上,还想伸手去捡,为首那名马贼眼光锐利,又一扬鞭,电光火石之间,不知从哪飞来一块石头,正砸在马腿上。
坐骑忽而受惊那般高昂起前身,就要将那马贼摔下地来。
紧接着,就当那马鞭挥落之际,有一抹白影挡在柳大娘身前,那人徒手拽紧长鞭,猛地一扯,那马贼本已稳下身形,这一下去势收不住,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方柔一惊,看清来人,心中不由漫起疑思。
萧翊泰然自若地站着,瞥了眼狼狈的马贼,又俯身扶起柳大娘,劝慰她别再可惜地上碎成渣的豆腐。
柳大娘方才受了挫伤,此刻站不稳,方柔没多想,当即放下香料跑上前搀扶着她。
萧翊抬眸,二人对视着,方柔抿唇朝他点了点头,随后扶着柳大娘避到了一旁,细心地替她查看腿上的伤。
那马贼此际已爬起身,右手颤抖着,掌心有一道极深的红痕,因方才被萧翊徒手夺去马鞭而狠抽了一把,现今五指仍在胀痛发麻,一时间握不住任何事物。
“直娘贼,睁大狗眼瞧看清楚,竟胆敢跟你老子动手!”他将那只手背过身,不叫萧翊瞧出异样,其余四人皆已下马,抽刀护卫左右。
“直娘贼骂谁?”萧翊冷眼拂过一众马贼,细点他们的身手来路,瞧着并不像中原的招式。
可他们说的却是一口正经的西北腔官话,着实可疑。
那粗汉头脑简单,自然上当:“直娘贼骂你!”
萧翊冷笑:“禽兽不如,连自己亲娘都不放过,你也有老子?”
马贼怒目圆瞪,过了半晌才转过弯来,这话不可谓不粗俗,兜兜转转他把全家给骂了一遍,深知着了萧翊的道,周围忽而笑声四起,百姓指指点点皆在看他笑话。
方柔掩嘴隐着笑,脸颊泛红,虽知这粗话不雅,可见那马贼当众出丑,忍不住被萧翊这番戏弄之词逗得起了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