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欲言又止,眉头深皱,最后只轻轻应了一声。
过了会儿,他才道:“王府的事我也不理了,你自有本事料理妥当。只是手底下的部署安排,须得仔细从严,尤其是颂余内乱,丘城又经历一番清算,你比我更清楚此事危急。”
萧翊低声允诺。
二人又说了些朝务变动,皇帝留他一同午膳,萧翊只说另有安排,匆匆离了乾康宫。
他又去了趟太后那儿,到底是母子情深,太后见了萧翊这幅憔悴的模样,再多的责怪也先暂收起,让他好好休养,别太忧心。
萧翊拜别太后,一刻不停,当即安排何沉前往京郊打点。
何沉领了命,又道:“殿下,已有几日没收到阿妩回传的消息。您说她……”
萧翊:“她没那个胆子逃走。”
何沉应声:“那属下再派人密查,只要人还在宫里,死活都会分明。”
萧翊一时没说话,他悄悄抬眸望了眼,斗胆低声问:“殿下,您真打算去丘城么?”
萧翊沉默了片刻,轻轻颔首。
何沉犹疑着:“那您……打算何时告诉方姑娘?”
萧翊沉声:“到玉黛湖安顿好,届时也让她更开心些。”
何沉默了默,小声:“恕属下斗胆,只是属下觉着殿下变了许多。不过,您的心意方姑娘会明白的。”
萧翊轻笑,没再言语,挥手叫退了何沉。
方柔先前听苏玉茹说起京郊玉黛湖,此际正适合赏秋放纸鸢,他们也不打算去更远的地方,萧翊觉着与方柔外出散散心也是好事。
这些本也是他想与她做的事,他对方柔说过,那些裴昭能做到的事情他同样也能做到,甚至可以做得更好。
他如今正在逐一兑现。
只要方柔别想法子推开他、逃避他,去哪都是其次,两人能好好相处,就同从没变过那般,感情总能历久弥新。
他先前手段狠了些,总以为叫方柔害怕了,知晓他无所不能,无人可以逃离他的掌控,她便不会生起二心。
可是到后来,他越狠,她却反抗得越厉害,恨不得鱼死网破那般。
所以,反而是他开始怕了。
于是他学着退让,去妥协,哪怕进展缓慢,可何沉这句话说得没错,他觉得自己正在改变,他活了十几年都从未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对方柔,他愿意放低底线。
西辞院里的下人正在打点行囊,此行去的时间不长,拢共小住几日,但萧翊有令,方柔出月不久,吃穿用度都不可从简。
方柔见春桃收好了大件,此刻得了空,正拿着衣裳比样,小心思呼之欲出。
她忍不住打趣:“我可听说,何侍卫像是不跟着去。”
春桃手一顿,扁了扁嘴,嘴上却说:“那倒好,没人烦着咱们。”
方柔心如明镜,早察觉他们二人关系日渐亲密,心中又一件大事落地。只要何沉开口,春桃的处境会比先前还要好,她没有更多牵挂。
“烦么?我怎么觉着何侍卫话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