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柔仍没有动,眼眸止不住地发颤,萧翊默默在榻边坐下,伸手搂起她,将她拥入怀中。
方柔身子一僵,终于有了些反应。
萧翊的五指没入她的长发里,绞起,松开,细嗅她发间的幽香,一点点落下,鼻息拍在方柔的颈间,他克制了太久,忍耐了太久。
今夜算传了个好消息,起码,无论方柔信不信都好,面上已是定局。
他轻轻吻着她的脸,碾。磨她的唇,逼。迫。她发出声音。
吻得轻,复又。咬。得重了些,直到方柔终于睁开眼睛,一片水雾藏不住。
萧翊的心忽而被刺了一下,那根消失许久的刺像是忽然又长出来般,又照着旧疤深扎入内,越长越深。
他托着方柔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阿柔,你和他不过寥寥数月。”
“这段日子我依着你,惯着你,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不阻止。你对我摆冷脸,不与我说话,我都可以忍受,我知晓你需要时间。”
方柔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她克制着心头的那阵恨,只怕自己稍稍失态会再抬手给萧翊一个巴掌。
如今她对他只有这一份冲动。
萧翊终于分开纠。缠,他按着她的肩,目光恳切:“他能给的我都会给你,他不能给的我也能做到,甚至做得更好。阿柔,你看着我,我帮你忘了他。”
方柔再忍不住,她耗尽了全力,不去想方才听到的事情,不去看萧翊充满期盼欢欣的脸,她不与他对视,紧盯着萧翊的衣襟,去看那抹金边纹路,眼睛却疼得发胀。
直到萧翊说,要她忘了裴昭。
方柔从唇中挤出一丝冷笑:“萧翊,你害死了他,你手上又沾了一人的血。”
萧翊一怔,没想到时隔这样久,方柔再次与他对话,开口便是一道冷冰冰的宣判。
“怎么?你觉得只要你没亲自动手,他的死活就与你无关是么?”方柔挣脱他的怀抱,光着脚。下了软榻。
她的脸色满是愤怒,是与当初在西辞院和他争吵时截然不同的愤怒。原先她的表情会带着些委屈和难过,而现下,只剩下怒和怨。“你有什么好,你给了我什么?”
萧翊的心口猛地被撞了一下。
“我要自由,我要轻轻松松地过日子,你给我了么?”
又是一下。
“你给我的只有强。迫和霸。道,你拿什么与他比?床。上那点事么?你怎知裴昭不如你?”
萧翊再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
这积压了月余的不满和忍耐,终于因这一句话顷刻决堤,她又提起了他心底那根刺,久久不愈,反倒变本加厉。
“住口!”他大步向前,方柔却抄起一盏琉璃灯,狠狠地砸在他面前。
“别过来。”她又拿起第二件,“你把我困在宫里又如何?这些日子以来你满意了么,痛快了么?”
“你明明知晓我不乐意,可你假装一切都没有变。萧翊,自欺欺人有意思么?我以前如何与你共处,你全忘了么?”
方柔冷着眸子,将这些天无处发泄的怨恨和盘托出。若没有裴昭这件意外,她甚至连自己也骗过去,以为心已死了,再不会对外界变动起波澜。
直到何沉说出那句话,字字如刀,钻心剜骨。
她那日遥望着他的背影,那件单衣能御寒么?他为了演武方便惯常不多穿,手总是冰凉,嘴上总说不要紧。可隆冬大雪,他前去流放营一路艰辛,染了风寒病在途中如何是好?
可方柔知晓,哪怕他们遥隔千里,她心中总有念想,还能忍耐。